为何先前三峰大比之时,他并未注意到这双赤瞳。
翟寂闻眸子悠悠一转,停在了赤弦身上,他笑道:“怎么了?他们口中……本座的好弟弟。前些日子三峰大比之时,本座也没见你这般神情,如今确是一副快要吓哭了的模样……”
“是了。”翟寂闻将耳边的莲花穗勾起,“毕竟在你们眼中,本座已经死了,本座自然要施展障眼法,瞒过本座的好弟弟。”
“不然本座可真怕,本座的好弟弟同以往一样跑回去同父皇母后告状,先前是说本座偷了你的龙符,假借你的名义逃出皇宫,现在应当要同他们二老告状说,本座还活着,而后……再为本座惹来一次杀身之祸。”
翟寂闻面上带着伪善的笑意。
“本座那时不过只是一个命不久矣的孱弱皇子,被立为太子后,龙符却给了你,母后也偏心你,花了万两黄金找了人编了话本,说那被立为太子的人,名为赤弦。”
“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座身为太子,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拥有。”
他如蛇蝎一般恶毒的嗓音一句一句的将当年往事揭开。
“本座一直很好奇,本座若是死了,衣冠冢是写你的名字,还是写本座的名字。”
翟寂闻那双叫人不敢直视的眸中闪过一缕讽刺。
赤弦后退半步,“不可能……”
翟寂闻面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什么不可能?哪里不可能?你是说,你亲爱的父皇母后不可能杀了本座,还是说本座不可能活着?”
赤弦唇瓣颤抖,喉头哽噎,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而倒在地上的蔺晨四肢的粗绳不知何时被割断,他脑袋嗡嗡的,扶着地面坐起,只知道盯着这个戴着面具的人看。
先前三峰大比他见过这个人,虽给了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如若这个人在三峰大比时就是赤眸,他不可能不记得。
他傻愣愣的盯着那人看,视线也不知该如何调转。
心中万般猜疑。
为什么是赤瞳,为什么会这般熟悉,为什么……会来的这般巧……
翟寂闻将赤弦逼得面色惨白不敢言语后,这才将目光落在了蔺晨的身上。
他这一双眼,唯有在看蔺晨时卸下了所有伪装。
里面只剩万里寒冰。
唇角的笑意也消散无余。
翟寂闻在蔺晨的注视下皱起眉,跟许多年前一般,问:“你叫什么名字?”
蔺晨在他的目光下倏然显得有些窘迫,他垂下眸子,磕磕绊绊道:“我叫……蔺晨……”
翟寂闻的视线很沉,他沉默半晌,白的不似活人的皮肤在烈日下莹莹生辉。
良久,他薄唇微张,问:
“是……久怀慕蔺的蔺,廖若星辰的晨吗。”
蔺晨的指尖在瞬间深陷进泥土地里,他的心口剧烈的跳动起来,几番深呼吸都无法平息下来,酸胀之余是一种言表的、几近窒息的疼痛。
即便是从未流过泪水的眼睛都变得有些干涩。
他将脑袋垂的很低,肩膀微微颤抖,最后从唇中挤出一个“是”字来。
翟寂闻上前两步,道:“起来。”
蔺晨不动,指尖牢牢扣着泥土地。
翟寂闻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道:“起来。”
蔺晨依旧不起来,也不看他,只是抬了抬手,想摸摸自己火辣辣的脖子。
可还未等指尖触碰到脖子,便被一只冰凉大掌攥住。
蔺晨下意识抬头看,却看见了翟寂闻近在咫尺的暗金色面具,他的手臂挣扎不出,只能被那人牢牢握在掌心。
“受伤了。”
翟寂闻的神情万分冷漠,眉头皱起一个微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