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看出来了，心脏口子像被蚊虫叮了一下，很痒，很麻，被刺挠的不行，喊了一声：“少祈。”

“师兄。”

裴昭一听少祈的声音，指尖蜷了蜷，“你先说。”

少祈先皱眉，后垂眼，面色一寸一寸白下去，问：“你怎么能杀人？”

裴昭好不容易温软下来的面容又在瞬间染上冰霜，他反问：“我为什么不能杀人。”

“你……”

你杀人，不就成了同我一样的人？

少祈的脑袋垂的更低了，他到底只敢在心中想，不敢说出口。

可是若是仔细想想，他却诡异的觉得，比起一身正气高坐明堂，师兄更适合在血海中厮杀。

裴昭看着少祈的发旋，突然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陪你一起错。”

少祈不明所以的抬起头：“什么？”

“我说，杀人有时……也并非是错事……”

裴昭在少祈抬眸的瞬间移开视线，耳根子却悄悄红了大片。

少祈盯着裴昭的耳朵瞧了一会，将裴昭盯得心脏都要从嘴里冲出来了。

裴昭此时觉得自己的状态很不正常，脑中再次出现奇怪的记忆字符out of character.

当下的状况不容他去细想，少祈的目光太过热烈，将他的耳朵越烫越红。

少祈的唇动了动，要说什么，就被裴昭掐住两颊，那张淡粉的唇夹在腮中微微嘟起。

像在索吻。

裴昭自己说了情话，自己红了耳根，现下又自己气急败坏。

正要叫少祈别误会，自己对他绝无半点心思，却率先被少祈皱着眉头扯开手。

“师兄，杀人就是错。”少祈的脸很苍白，“不管怎么样，谁也没有资格肆意妄为左右他人性命，不论是你、是我、还是世间任何一个人，谁也没有资格。”

正因为这般想，他才下山的。

正是因为这般想，他才愧疚了许久，宁愿离开师兄师尊，也要下山，只为了赎罪。

不论有意无意，他都犯下了滔天大罪。

裴昭只是看着少祈的眼，不自觉抬手摸了摸少祈的睫毛，将人摸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心中又生了悔意，一只大掌顿在半空中，抓到的只剩微凉的冬风。

他心中生了怒气，收回自己的手，凉凉的笑了一声，“若我不杀他死的就是你，如今你却怪我多事？”

少祈又是垂下脑袋不说话。

“刀剑砍到你眼前了，你傻站着在想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方才处在什么境地？”裴昭的声音越来越重，“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

他话未说完，声音却在看见少祈下巴上的水渍后戛然而止。

少祈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他越听越委屈，等师兄的声音停了这才抬起头，一双狐狸眼中满是怒气。

“是因为你！”

少祈气得要命，吼了一句又觉得丢人，慢吞吞抬起袖子擦一把脸，又将头低了回去。

“我傻站着……”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轻。

“是在……想你……”

黑衣哥哥是哥哥的丈夫吗？

风声倏然就变得很大，将人的思绪都吹起，即便如此，裴昭也听清了少祈说的话。

他说他在想他。

裴昭的神色明显僵硬，他拉不下脸，心中的怒火被压制一瞬，可是又更加猛烈的扑了上来。

想他？

既然想他，那为何要走。

裴昭想不明白，便也就不说话，看着少祈哭，心口也有些酸胀，这种情绪已经不算陌生，几乎每次在少祈受伤或是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