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帮我……”

少祈的声音淹没在大雪中。

一道阴影盖下，周遭变得安静下来。

少祈知道自己跟前来了人，可那人不言不语，只是站在他跟前看着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瞧见了希望，便问：“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好，我帮你。”

是很干净的嗓音。

清冽又熟悉，带着饱经风霜的老成，还有藏在骨子里的温柔善意，悲悯与同情。

只是这个声音飘得很远，叫他听不真切，像是陷进梦里。

不等少祈多说，那人便拿起了地上的宣纸和红线，将红线穿进宣纸里。

少祈的耳边是宣纸的悉簌声，他安静的听，忘了说话。

宣纸被摩擦的声音停了下来，耳边终于有了除了宣纸之外的声音，只不过很轻，很远。

面上落下一股很轻柔的力道。

那人问他：“值得吗？”

少祈不出声，眉头稍稍动了一下。

值得……什么？

那人却像是听得到他心中的问话，又温声说：“为救心爱之人将自己变成这副样子，值得吗？”

少祈傻愣愣的点头。

那人又问：“哪怕他不知道，一切都是你做的，也值得吗？”

“……我不在乎。”少祈闭着眼，感受着面上温柔的力道，温暖，有如晨曦初起的日光，“我只要他好。”

那人笑了两声，却透着无尽的萧瑟，他连说了两个“好”字，随着一阵风声而过，那宣纸的声音就听不见了。

少祈在此时想睁眼，双目却被一只手蒙上。

“不要看了。”那人的声音很轻，像是凑在他耳边说的，那人说：“不是真的。”

少祈正想问什么不是真的。

还没问出口，那人便又已经答了。

“眼前的世界，不是真的。”

少祈冥思苦想，依旧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人却不理不睬，自顾自的说：“你还是要信，人性本善，不只是人，世间万物，一切皆善。”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啊。”

少祈一愣，浑身的疼痛好像消失了一刹。

他跟着低语，面上却满是不解：“我……是这样的……”

“嗯，你是这样的。”那人温和的嗓音带了笑意，“你虽是妖，可善良、真诚、勇敢，人们有的，你都有，人们没有的，你也有。世间有善人，也有恶人，只是你的运气不好，总是碰上恶人。但你还有子钦在你身旁。”

少祈深吸一口气，嗓音哽咽：“我……还有子钦……在我身旁……子钦……是谁……”

“他啊，是天底下唯一一个，为你存在的人。”

那声音如春风拂面般和煦，不疾不徐。

“你觉得值得，日后也不会后悔。而他，也觉得值得。”

少祈说不出话来，覆盖住他双目的手掌落下。

“罢了，你总还是要自己去看看这个世界，那些赃污，我无法替你挡一辈子。”

他的眼前逐渐清晰，耳边风雪声也越来越大，在看见眼前人模样的一瞬间，少祈的呼吸都险些停了，好半天都惊异的没半点动作。

而那人仰头，望着那颗枯树枝头，仅感叹一句。

枯木，会逢春的。

他朝少祈浅笑一瞬，便转头就走了。

“别走……”

少祈抬手想去抓，只因这个人一旦离开，那种刺骨的寒冷便又回来了，还有那些毫不收敛掩藏的恶意，又会如针一般扎在他身上。

他害怕，他需要有人为他遮风挡雨。

可是他看不清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