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气息分明很温和，如情人低吟，可裴昭说出来的话却叫少祈遍体生寒。

“你有没有听闻，玉瑶峰山腰有一处坟冢，里面许多人都是被活活埋进去，闷死的。”

裴昭又靠近一分，唇只差几毫便能碰到少祈的耳尖：“也有被我，生生用棍子砸死的。”

少祈吓到失语，呆住了。

事实上裴昭的这番话半真半假。

玉瑶峰山腰确实有一处坟冢，也确实有大罪之人被活埋，而那些被裴昭用棍子砸死埋进去的，少说也在十年后。

说来好笑，裴昭最得宠的灵器是在佛陀寺抢来的如来笔，可缩小变大。

人先祖用那笔写符、镇鬼。

他裴昭到好，从不用笔锋，喜欢拿笔杆当棍使，导致坟冢后来有一半人，是裴昭拿笔杆子砸死后，埋进去的。

他抬起只手来，按住少祈颈间动脉。

“你也想进去么。”

裴昭突然轻笑了一声：“我换个说法。”

“你是想被活埋，还是被我砸死。”

师兄，我不是故意惹你生厌

屋外灵兽被骤然又寒下来的天气冻到嘶吼，更添了屋中一缕幽静。

裴昭说完后正要起身，给少祈喘息的空隙。

寒风从窗棂中漏进来，少祈猛地抬起头来：“师兄，我不想进去。”

裴昭一下子被他撞在下巴上，周身怒火都被砸了个消失殆尽，他一手按住自己的下巴，看着少祈。

少祈很坚定：“不进去。”

裴昭低声命令道：“张嘴。”

少祈不犹豫，赶忙张嘴，唇角还带着窝头的细末，被裴昭的大指碾去，然后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肉。

裴昭的身体退开，屋里的烛火已经快熄灭，直到窗棂彻底被寒风撞开，“啪”的一声，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殆尽。

月细如丝，同寒风一起撞进屋里，裴昭站起身关窗，走去窗棂边，浑身铺上一层淡色的光。

窗被关上，屋中的月光也被驱逐。

漆黑之中，裴昭看不清路，本想施咒先将烛火点燃，却听见一阵劈劈啪啪东西被撞翻的声响。

紧接着，他怀里撞入一个人。

这是一个有些笨拙而又熟悉的怀抱，裴昭条件反射般的将人拦腰抱起。

在一片黑暗中，他的脖子痒痒的，还未来得及嫌弃，耳边便响起少祈沙哑的声音：“师兄，你不要杀我。”

裴昭问：“你很怕死？”

少祈用脑袋蹭蹭裴昭的脖颈，这是他知道讨好人的唯一方式。他嘴里的肉还未嚼完，说出来的话模糊不清：“怕，师兄放过我。”

“放过你？”裴昭按住少祈的脑袋，他被蹭的很不舒服，“我为什么要放过你。”

少祈不说话了，一个劲的发抖。

裴昭道：“冷成这样？”

“不冷。”少祈顿了顿，如实道，“看见师兄才这样。”

裴昭一阵失语，忍住想将人从窗口扔出去的冲动：“我是鬼还是魔？看见我就想发抖？我这么可怕？”

少祈直言不讳：“比他们都可怕。”

“……”

前世的少祈也不见得怕过他，这一世他不过口头恐吓两句，竟就怕成这样。

少祈又说：“师兄将我留在这，不如将我丢出去。”

“为什么？”裴昭一面问，一面抬手施咒将烛火点燃，“是外边比我屋子好，还是窝头比肉好吃，少祈，你到底怎么想的？”

屋里重归光亮，裴昭看着翻倒在地的椅子，心想：不如就按少祈说的，将他丢出去？

少祈闷声道：“窝头好吃。”

裴昭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