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断断续续，实在叫他听不清。

裴昭闭眼又睁开，卫清阶白不云二人已经不知商量了什么要走，少祁站在他身边看他。

看着少祁的眼，裴昭心一跳。

他是不是，不该让少祈留在此处的……

师兄，你会护着我，对吧？

“你……”裴昭看着少祁明亮的双眼，颈间的伤疤又开始发疼，他一手按住自己的伤疤，垂下眼眸。

少祁不明所以：“我……？”

“回去吧……”

裴昭抓着少祁的手有些发抖，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畏惧，可在他说出这句话后，颈间伤疤的痛楚被越放越大。

好像被人一刀刀一层层割开皮肤一般疼痛。

裴昭疼的双目发红，抓着少祁的手也收紧，他低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那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疼痛。

少祁的手腕有些疼，未等他开口，裴昭就已经放轻了力道。

大指在少祁的手腕上轻轻搓揉。

那热度像是要渗透少祁的血管直达心灵深处，他仰头看师兄，只觉得师兄好像不一样了。

越来越像那个他梦中的人。

少祁问：“师兄，你要我回到哪？”

“……玉瑶峰。”裴昭的声音很轻，他不敢看少祁的双眼，有什么好像压在他肩上叫他喘不过气.

他艰难的吸了一口气，缓慢吐出：“回去吧，我带你回去。”

少祁：“可方才是你要我留下的。”

裴昭只重复一句话：“我带你回去。”

少祁叹了一口气，觉得大师兄此时实在不对劲，他试着同大师兄讲道理：“大师兄，你是主心骨，若是再带我回一趟玉瑶峰，又要耗费许多时间，这边的村民还要多受几日苦难。”

言下之意，这样不好。

裴昭低着脑袋沉默不语，落日余晖照亮他半面侧脸，他如鸦羽一般的睫毛低垂，盖住他的瞳孔，打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少祁见裴昭不说话，便捏捏裴昭的手心：“师兄，你告诉我，为何方才不让我走，现在却叫我回去？”

一个两个都这么奇怪。

他突然想起苍浮。

苍浮曾在魔族大殿中也不让他去佛陀山，说他会出事。

少祁的眉皱了皱，又舒展开来，声音都有些欢快起来：“师兄莫非是？担心我？”

他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话。

裴昭却没有反驳。

只是将头垂的很低，看着少祁的手腕，不知在想什么。

少祁却沸腾了：“师兄，你当真是担心我不成？”

裴昭抬起头，一双猩红的眼看着少祁。

少祁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瑟缩了一下，觉得自己许是太激进了，谁知下一秒被人揽进怀中。

裴昭将头闷在少祁的肩上。

他的呼吸声很重，一下一下的，少祁听的很清楚。

少祁有些愣神，他的手臂不知往哪放，只能抬在半空中。

师兄这是……怎么了……

他正要开口询问，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气音 。

很轻很轻，轻若飞鸿。

“担心。”

裴昭身量太高，要将脑袋埋在少祁肩上十分费力，他几乎是将整个头都低下来了。

像是怕少祁听不清，他又说了一遍：“担心。”

少祁的手指在空中抖了一抖。

裴昭将头用力埋在少祁肩头，他生的高大，在此时将少祁用力抱着时，实在滑稽。

可他不想放手。

生怕一不注意少祁又像那一日他出去找五指铃那夜一般，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