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瞎喊。”

“你们师兄醋劲大。”

“小师弟我啊，受不住。”

话音刚落，那个一身黑衣的背影给了身下人最后一击，血液喷溅在藤曼之上。

男子拿着木剑缓缓起身，脖颈上的伤疤格外刺眼。

在明艳的阳光下，男子转身。

少祁猛地睁开眼，瞳孔一颤。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天光在此时破晓。大雨停决，日光破开层层叠叠的云雾。

随着一阵清茶香混在狂风中，还有一个深色的伤疤在少祁眼前晃。

少祁傻愣愣的睁着眼，任由自己的腰被搂进谁的怀中。

耳边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

“抓牢。”

少祁却听不见，他只知道傻愣愣的盯着那张脸。

这张脸分明和方才他脑海中的那张冷漠疏离的连重叠在一起。

那个声音叹了一口气，扣着少祁腰际的大掌收紧几分，另一只手按着少祁的后背，陪着少祁一起往悬崖下跌。

少祁眸光有些失焦，他迷迷糊糊喊了一声：“大师兄……”

“嗯。”

随着低低的应声后，一阵锐利的剑鸣响起，在耳边风声渐小的刹那，下坠感也彻底消失。

不夜稳稳接住二人。

少祁呆呆的，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感，只是看着眼前人，缓慢的将脑袋埋进他胸膛里。

他将自己就这么闷着，也不动弹。

裴昭一手搂着少祁的腰，一手按着少祁的背，他站在剑上，长发被风吹的散乱，坚实的后背笔直又有些僵硬。

他感觉到了胸口衣襟的湿润，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将按着少祁后背的大掌抬起，停在空中一瞬，又落在少祁的背上，一下又一下的轻拍。

在后背被轻拍的刹那，少祁终于呜咽出了声。

他的呜咽声由轻渐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要在这一刻将全部的眼泪都流干。

直到不夜将二人送至崖底溪边，少祁的哭声才堪堪停下。

但那只大掌依旧在他背上轻拍。

少祁目光空洞，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突然就委屈，突然就想哭，心口很疼，鼻子很酸，眼泪就掉出来了。

他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境地，只知道哭和委屈，哭累了就停，委屈了就又哽咽。

对他来说这像是梦。

也只敢在梦中如此大胆。

裴昭将少祁打横抱起，将人放在石块上，蹲在少祁跟前。

乌云已经散去，地面上并无那场血雨留下的痕迹，日光不吝啬的往下落，映照在湖面上，折射出一阵又一阵绚烂的光。

少祁的样子丑极了，满脸的泥土泪水，眉头也皱着，眉心皱成一个小小的川字。

只是他的眼神空空的，就连明亮的日光也照不亮他的眼。

在裴昭以为少祁要继续这么傻下去时，那人却傻愣愣的抬头了。

两人视线相触。少祁慢慢的凑近裴昭的脸。

裴昭没有躲开。

于是唇碰在了一起。

周遭的树影清浅，纷飞的叶划过二人的面颊，掠过溪面的小雀惊起，在云际失去了踪影。

少祁在发抖，他分明是怕的。

胆战心惊之下却又不想离开这张冰凉的唇，仿佛将此当作浑身上下能感受到的唯一温度与救赎。

他沉在自己的世界中，在黑暗里踉跄前行，追着尽头虚无的光。

好像只要追到那束光，就能治愈他的遍体鳞伤和破碎的七零八落。

可他又知道，光不会追着他跑，也明白，光是握不住的。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