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浮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少祁，里面的恨意在此刻显露无疑。

少祁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下一瞬，那无形按着他脖子的力道消散。

少祁直直跌在了地面上，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而再去看苍浮的时候，已经瞧不见苍浮眼中的恨意了。

若非是苍浮面上擦不尽的红，恐怕少祁都要觉得方才不过是他的一场噩梦。

少祁咽了口口水，起身慢慢的朝苍浮走。

苍浮看着他，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明。

他看着少祁缓慢的走过来，看着少祁脖颈上道道扎眼的指痕在昏暗烛火下摇晃，看着少祁蹲在他面前。

苍浮垂下眸子，隐藏里面即将涌动的疯狂，还有细小的恐惧与不安。

他不敢看少祁的脸，更无法想象少祁那张嫣红的唇会说出什么话来。

会说什么？

无非就是跟先前一样，骂他疯子、骗子，叫他不得好死，咒他灰飞烟灭、百病缠身，永世不得超生……

苍浮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他的指头动了动，两只手不约而同的往上抬，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少祁也抬手。

苍浮的指尖狠狠一顿，停在半空中，瞳孔微震，像是在畏惧什么一般闭上眼。

可是脸颊微凉。

“苍浮，你很怕我吗？”

少祁的声音很轻，犹如悦耳清心的琴音，在苍浮耳畔起伏。

苍浮的睫毛动了动，不做回答，也不睁眼。

少祁的指尖在苍浮面上流连，他注视着那些诡异的纹路，指尖轻点，缓慢擦拭着苍浮炙热面庞之上的血珠。

他说：“苍浮，你睁开眼看看我。”

顺着那柔和的力道和温柔的嗓音，苍浮睁眼，撞上少祁那双沉着水光和因为窒息而涨满血丝的双眼。

苍浮心口狠狠一跳，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愫漫上他的心头，如汹涌巨浪一般要将他吞没。

少祁一点点擦着苍浮面上的血珠，一边勉强的笑着。

“为什么会这样？”

苍浮抬眸看着他，不懂少祁在问什么。

少祁摸摸苍浮脸上奇异的纹路，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话，“我的意思是，脸上这个地方，为什么会这样？”

苍浮扭头，不让少祁碰自己了。

少祁愕然：“很疼吗？”

苍浮摇头，不看少祁，也不说话。

少祁见苍浮不想答，就叹了口气，从自己的衣物上撕下一块薄薄的布料，去擦苍浮脸上的血珠。

少祁擦的很认真，苍浮也不可避免的瞧见了少祁认真又温柔的神情。

“……丑。”

少祁的手一顿，便听见苍浮又说：

“因为，怕吓到你。”

苍浮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再多说一句话眸中就又要落下血珠了。

“你喜欢，好看的东西。”

苍浮的睫毛微微的颤，面色却如石子一般坚硬，他眼皮垂下，回忆以往的事。

“宝石，金子，玉块，只要是漂亮、好看的东西，你看见了，眼睛会亮起来。”

苍浮的声音有些沙哑，眉头皱起，笃定道：“但是看见丑陋的东西，你会皱眉。你不喜欢丑陋的东西。”

少祁听苍浮说话的同时，擦干净了苍浮的另外半张脸。

他顺着苍浮无厘头的话问：“眼睛亮就是喜欢，皱眉就是不喜欢吗？”

苍浮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回想着先前的事，给少祁举例。

“之前，你看见一只白色的小鼠跑进这里，你看着他跑来跑去，眼睛亮亮的，我问你是不是喜欢，你点头了，说它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