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酒瓶碎了。

图骅惊慌失措,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方秋,方秋很无语也很无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面,叹了口气,说:“你小心,别被扎到。我去拿扫把。”

方秋扫了酒瓶玻璃,又拿拖把擦了地,图骅呆呆地站在一边碍事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着方秋忙来忙去,心里很过意不去。他刚想说些什么,道个歉,室友却找了过来:“图骅!你怎么在这儿?找你半天了,快过来!”

图骅再一回头,方秋就不见了。

他心里惦记,但室友们在旁边,就没有说什么。回去路上,他才小声说起这事儿。

他形容了一下那个酒瓶的样子,室友看了看他:“你今天就穿了件白T恤和牛仔裤,他准是把你当普通大学生了。你打翻的那瓶酒,差不多就是你这件T恤的价格。那个小服务员得自己赔了。”

图骅一下子良心煎熬起来。

他放心不下,第二天自己偷偷去了那个酒吧,特地叫来方秋,向他点酒,小声问:“这样你就会有提成了对吧?”

方秋有点儿意外:“这太多了。”

“无所谓,反正我不爱喝。”图骅没动桌上的酒,不知道为什么,头沉得要命,怎么都抬不起来,不敢面对方秋。他努力把目光放在手里的单子上,说:“昨天我打翻的那种酒,再来十瓶。”

方秋没多说什么。

过了一大会儿,他才送来了酒,气息不稳,张着嘴喘息。他顿了顿,有点儿犹豫,摆完了酒,又递过来一杯奶茶,轻轻地放在桌面上。

方秋面露窘迫,低声说:“我……我没喝过奶茶,不知道这款好不好,但这个是那家店最火的一款,应该还不错。你喝这个吧。”

图骅这才抬头,心里一柔,怔怔看着方秋的脸,不由得微微红了脖颈,又马上低下头去:“……谢谢。”

当天图骅回到宿舍,一宿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有些懊悔地发现,自己被方秋抱住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注意方秋身上的味道。而酒吧里灯光昏暗混乱,方秋的脸看起来很帅,但始终不太清晰,只有浓密的睫毛影沉沉的,还有紧抿着的薄唇,让他记忆深刻。

他坐在角落里喝着奶茶,看方秋来回送酒。图骅以前总被教育外面的东西吃不得,说奶茶这种东西对健康不好。他这也是第一次尝,只觉得好甜,热热的,比想象中要好喝很多,他一边喝一边看到杯身上贴着贴纸,写着“恋恋蜜桃”。

图骅从酒吧出去的时候注意看了,那家奶茶店里酒吧不算近,方秋一定是跑着来回的。

这样一想,图骅更是恨不得在床上打滚儿捶枕头,心里直痒痒,忍不住想笑。他抿着嘴望着天花板,几乎以为自己躺在了云上。

从此之后,他隔三差五就要去那家酒吧,方秋每次看到他,都有点儿无奈,会摇头,不太赞同。

但图骅就是要去,后来还带着室友们一起,很大方地请客。他叮嘱说:“但一定只能向方秋点单哦。”

几个室友当然答应,但其中一个,也是最开始带着大家去酒吧玩的,他对酒吧很是熟悉,还经常夜不归宿。他听见这话,笑嘻嘻的,随口说:“怎么,你也看上那个小婊子了?用不着花这个钱,直接给他五百,随便玩。你这也太亏了。”

图骅顿住,脸上没了表情:“什么意思?”

室友没觉出什么不对:“就是方秋啊,他在那条街上挺有名的,器大活好,还便宜,五百块钱一晚上。”

图骅没再说话,只觉得浑身冰凉,有点儿魂不守舍。他突然说:“我还有事,着急去办,你们去吧。之后把账单发给我,我来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