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躯体彻底冷透。

“醒醒...你醒醒!”杨康发疯般擦拭着欧阳克脸上的血污,雨水混着血水从指缝间不断流失。

杨康的视线忽然被欧阳克涣散的瞳孔所牵引那双至死都望向远方的眼睛,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他顺着那凝固的目光望去,只觉得毛骨悚然、脊背发凉。只见天边的乌云诡谲翻涌,似乎形成了一只无形的大手,掌控着天地间的一切。

“呃啊!”

一阵剧痛突然贯穿头颅,杨康只觉得全身经脉如被烈火灼烧,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他痛苦地抱住头颅,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视野骤然陷入黑暗,全身气力如潮水般退去,他身子一软,栽倒在了欧阳克冰冷的胸膛上,溅起一片混着血水的泥浆,彻底失去了意识。

......

半晌之后,雷声渐远,暴雨初歇。天边乌云散去,露出一弯惨淡的孤月。

泥泞的地面上,两具身躯静静相依。欧阳克涣散的瞳孔仍固执地望向苍穹,杨康苍白的侧脸贴在他再无声息的心口。二人身下,暗红的血水在月光中无声晕染,像一幅未完成的血色丹青,又似命运留下的最后嘲弄。

远处传来夜枭凄厉的啼叫,更衬得这方寸之地像坟墓般死寂悲凉。

第95章 即将觉醒的欧阳克 27

正午的阳光穿透雕花窗棂,杨康在锦缎软枕上猛地惊醒,喉间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儿。他的指尖不自觉地痉挛着昨夜的记忆如碎片般涌入脑海:穆念慈决绝的背影,自己剧烈的头痛......,欧阳克......,欧阳克......与自己挥手道别,转身离去,白衣身影渐行渐远......

“小王爷醒了?”侍从捧着鎏金铜盆轻手轻脚走近,盆中的热水蒸腾起袅袅白雾。杨康这才惊觉自己竟躺在完颜洪烈的别院寝殿,身上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月白寝衣,连指甲缝里都被仔细清理过。

“欧阳......”他嘶哑开口,却被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惊住。

侍从恭敬地递上热毛巾:“欧阳少侠昨夜已向王爷请辞,今晨天还未亮就带着随从们启程返回白驼山了。”见小王爷神色恍惚,又补充道:“今早您和欧阳少侠一同骑马回来时,身上都沾满了泥泞,可是路上遇到了歹人?”

杨康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两下,无边的绝望与恐惧莫名涌上心头,不知从何而来,却依旧刻骨铭心。他突然猛地俯身趴到床边,浑身痉挛着剧烈干呕了起来,仿佛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都呕出体外。铜镜倒映中,他苍白的脸上无知无觉间滑下一滴泪珠,又无声无息地坠落在了寝衣之上,悄悄洇开了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江南的土路上,一队车马正缓缓西行。年轻侍女仔细叮嘱完随行的仆从之后,轻巧地掀开锦缎车帘,弯腰钻进了马车。

车厢内熏着安神的沉水香,年长侍女正将昏迷中的欧阳克小心地揽在怀中。她让少主的头枕在自己腿上,纤细的手指隔着雪白锦袍,轻柔地为他揉按着心口,动作娴熟而温柔。她的眼中盛满疼惜,连呼吸都放得极轻。阳光透过纱帘斑驳地洒在欧阳克苍白的脸上,更显得他唇色如纸。

“姐姐,少主可好些了?”年轻侍女压低声音问道,摸了摸少主冰凉的双手,又将一件雪白的狐裘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

年长侍女摇摇头,指尖拂去少主额前细密的汗珠:“心脉还是不稳。”马车碾过石子微微颠簸,年长侍女立即用双臂护住欧阳克的身体,生怕他受到半点震动。

年轻侍女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柔得像拂过纱帘的微风:“已经给山主传了急信,说少主病势沉重......”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只是山主近年来常常闭关,一入定便是数月,也不知何时才能收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