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缓慢推注...不能急...慢慢推......”

药液以最精准的速度注入林知远的体内,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注射太快可能加重休克,注射太慢则解毒无效。终于,注射器推到底部,周婉清的手指已经僵硬得无法弯曲。

“走!”赵明辉低喝一声,双臂稳稳地托起林知远瘫软的身躯。众人立刻形成保护圈,王天宇在前开路,陆修文扶着林知远的头部,孙学谦垫后警戒。

走廊里,李德生早已清出一条安全通道。他们像一阵沉默的风暴,迅速穿过昏暗的走廊,消失在早已准备好的医疗室方向。身后,只留下地板上几滴未干的血迹,在灯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临时医疗室里,周婉清竭力控制着第二针解毒剂硫代硫酸钠的注射流速。药液缓缓注入林知远的体内,很快引发了短暂的神经兴奋反应他的肌肉纤维在毒素与解药的激烈对抗下开始痉挛,四肢不受大脑的指挥,在植物神经的条件反射下,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抽动,指节绷紧又松开,在惨白的床单上抓出凌乱的褶皱。

氧气面罩被及时扣在了林知远泛着死气的脸上,氧气流速调到最大,面罩内壁却始终没有出现呼吸带来的白雾凝结。

药效渐渐消退,林知远的身体像被抽走所有力气般瘫软下来。失控的液体无声地浸透了他的裤子,顺着病床边缘滴落,在地板上洇开一滩暗色的水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混合着红酒的甜腻与排泄物的酸腐,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呼吸里。

临时医疗室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马上就要到达最后的抢救时限。孙学谦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用强心剂吧。”

这句话让所有人浑身一震。强心剂与解毒剂并不兼容,会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林知远已经濒临衰竭的心肺上但此刻,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周婉清接过强心剂时,身体已经不再颤抖。她平静地排尽针管中的空气,针尖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芒。当针头刺入林知远青白的皮肤时,她的动作缓慢而坚定,仿佛要将自己全部的意志都注入这最后一搏。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在众人的祈祷与期盼中,林知远灰白的胸廓突然开始剧烈地起伏,像一张被拉满又突然松开的弓。他的脖颈拼命后仰,青筋暴起,喉间发出“咯咯”声,瘦削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仿佛要挣脱死神的桎梏。氧气面罩被他挺起的胸膛顶得微微移位,却始终不见一丝白雾凝结。

“三次!”王天宇嘶哑地数着,声音里带着绝望的颤抖。林知远的胸膛在三次竭尽全力的起伏后,仍旧无法吸入氧气,渐渐变成了微弱的颤动。粉红色的泡沫开始从他的嘴角溢出,很快就堆满了整个面罩内壁。

林知远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最终,他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徒劳地张了张嘴,便彻底瘫软下来。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半睁着,瞳孔已经扩散到极限,倒映着医疗室惨白的灯光,马上就要陷入永远的黑暗。

周婉清突然一把掀开氧气面罩,金属卡扣在寂静中发出刺耳的“咔嗒”声。她颤抖的手指掰开林知远青紫的嘴唇,用衣袖迅速擦去那些粉红色的泡沫。在所有人含泪的目光中,她毫不犹豫地俯身,将自己的唇贴上了那片冰凉。

林知远的嘴角还残留着紫绀的死气,口腔里满是浓重的血腥味。周婉清紧闭双眼,用力吮吸着,将那些凝结的血块从他的喉咙深处一点点吸出。她的泪水混着血水从脸颊滑落,却始终没有停下这个带着绝望与希望的吻。

“咳!”

一声嘶哑的呛咳突然打破了死寂。林知远猛地睁大双眼,涣散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的胸膛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