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牵动了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绷带下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像一柄利刃刺入混沌,让他彻底清醒过来。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慢慢看清了同伴们围拢在床边的身影和他们含着关切的脸庞。悬在周婉清睫毛上的泪珠将落未落,在灯光下折射出了细碎的光芒。

林知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唇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冷......”

这个微弱的气音像是一道指令,赵明辉立刻转身从柜子里抽出最厚实的羊毛毯,小心翼翼地覆在他微微颤抖的身躯上。林知远下意识地蜷缩,却在动作间打乱了呼吸的节奏,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突然爆发,让他苍白的脸颊瞬间涨起不自然的潮红。

周婉清连忙俯身,掌心轻轻贴在他的胸口,顺着呼吸的节奏缓缓揉按,生怕加重他的痛楚。王天宇已经快步取来了灌满热水的橡胶袋,陆修文接过,用毛巾仔细裹好,指尖试了试温度,确认不会烫伤后,才轻轻塞进毯子边缘,让暖意慢慢渗透他冰冷的四肢。

孙学谦端着温热的糖水,小心翼翼地用小勺舀起,让晶莹的液体一滴一滴浸润林知远苍白干裂的唇角。“慢点儿......”他沙哑的声音里压着哽咽,“我们都在这里。”

林知远睫毛轻颤,唇间挤出微弱的气音:“我......睡了...多久?”

孙学谦的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他用手帕轻轻拭去林知远唇角溢出的水渍,指节碰触到了对方冰凉的皮肤。

“已经第三天了,”孙学谦的喉结滚动,声音压低,轻声向林知远说明着目前的情况:“甲板上的杀手,是福岛省的叛国分子派来的。他们...之前试图拉拢过我。现在应该是受了星条国的挑拨,恼羞成怒选择了暗杀。”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林知远缠着绷带的左手上,雪白纱布上洇开的暗红血迹刺得他瞳孔生疼。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负责接应的李德生调了精锐守在咱们舱房附近,这两天...又拦住了三批人。”

话音稍顿,孙学谦深吸一口气,下颌线条绷得发白,最终还是选择继续说出那个沉重的真相:“牺牲的同志...暂时安置在冷藏室。”他的喉结剧烈滑动,“等靠岸后,李德生会派专人去...交涉。”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裹挟着压抑的愤怒。

林知远闻言,瞳孔微微扩大,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双手无意识地攥紧,殷红的血珠很快浸透纱布,在洁白的床单上洇开刺目的红痕。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挣扎着要坐起身。

孙学谦稳稳地托住林知远颤抖的身体,动作利落地将枕头垫在床头,小心翼翼地扶着林知远靠坐上去。林知远的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胸口剧烈起伏,他伸手攥住孙学谦的衣袖,声音嘶哑却带着令人心惊的决绝:“我们一定要活着回去!”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此刻燃烧着骇人的火焰,“一定要让星条国......付出代价!”

光影在舱壁上投下众人坚毅的剪影,像一柄柄出鞘的利剑,在寂静中闪烁着寒光。

次日,客轮航行的第十九天正午。

随着一声悠长的汽笛声划破海面的寂静,客轮缓缓驶离了临时停靠的经停补给港。钢铁船身推开湛蓝的海水,在阳光下拖出一道金色的航迹。按照航程安排,这将是天火小组最后一段漫长的航行只要再坚持三天,客轮就将抵达下一个经停港口:东华国的万商港。

周婉清的手指轻轻搭在舷窗的帘子上,阳光透过她纤细的指缝洒落进来。她缓缓拉开窗帘,让一束金色的光芒斜斜地照进舱室。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轻盈舞动,为凝重的空气带来一丝生机。

她转过身,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那道单薄的身影上。林知远坚决地拒绝卧床,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