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再也不会绝望。温和的眉目重新舒展，英俊的面容平静而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不愿醒来的长梦。唯有唇边凝固的那一抹暗红，正无声诉说着生命的逝去。

康熙皇帝久久跪坐在地上，明黄色的龙袍上沾满了灰尘。他目光呆滞地望着永远沉睡的皇太子胤礽，干裂的唇瓣开开合合，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泪水无声划过脸庞，整个人止不住地剧烈颤抖着。

“保......成......”

嘶哑的气音从皇帝喉咙里挤出，却再也唤不回那个曾经鲜活的储君。

“保成！啊！！”

康熙猛地把太子冰冷的身体抱入怀中，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如野兽痛失幼崽般，凄厉哀嚎，声声泣血。

绝望的父亲将死去的儿子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将这具单薄的身躯重新揉进骨血。滚烫的泪水砸在胤礽苍白的脸上，恍惚间，那紧闭的眼角似乎也有泪痕滑落。

窗外秋风呜咽，卷着落叶拍打窗棂，与日间那灿烂的秋色已是截然两幅光景。

三更时分，澹泊敬诚殿，烛火摇曳。

康熙皇帝倚靠着贴身太监的手臂，神情恍惚地看着宫人们用温热的香汤为太子擦拭身体，又动作轻柔地将杏黄色龙纹朝服一层层为他穿戴整齐。

帝王那双执掌天下的手此刻抖得厉害，年迈的身躯摇摇欲坠，通红的双目中泪水不断滚落。

殿内四角的铜盆里盛满从冰窖紧急调来的寒冰，森然冷气在烛火下凝成缕缕白雾。临时棺椁底部铺着厚厚的香料与石灰，绸缎包裹的冰砖整齐码放在四周。

太子的遗体被缓缓移入棺椁之中，康熙突然踉跄着扑上前去，死死扣住了棺木边缘。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胤礽安静沉睡的面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最后一次轻轻抚过那熟悉的眉眼。

父亲颤抖的指尖在儿子苍白的脸颊上久久流连，带着万般的不舍与疼惜。滚烫的眼泪砸在冰冷的肌肤上，含着说不尽的悔恨与自责。

“保成......是皇阿玛...是皇阿玛...对不住你......”

梁九功泪流满面地架住几近虚脱的皇帝，一边低声劝慰着，一边艰难地将人往后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