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身体底子还是好的?, 虽是大病一场,损了些许根基,但好转的?速度也不?慢。

攸宁本以?为他要花费一些时日处理太子的?事情, 又或者是早日启程回京, 稳定大局,熟料他只是将太子遣返回了京城, 自个儿仍旧优哉游哉住在行宫,美名其曰修养身子。

这次,不?光攸宁猜不?出?来皇帝在想什么,外面的?大臣们也揣摩不?出?来。

又因为先前“假传圣旨”一事,处置最重的?是东宫一众随从及太监, 牵连出?来的?索额图连带着一群大臣,也都是站在太子身边的?, 外面的?人便理所当然,把?这当做了攸宁的?胜利果实?。

于是, 这些日子以?来,她收到了不?少人明里暗里的?试探和?送礼。

对此,皇上叫她只管收下,就当做是他们前些日子对她视而不?见的?赔礼。

攸宁了然, 他们这是怕她还怀恨在心,会对皇上吹枕头风,故意针对他们。

皇上任用大臣,大多数时候是看其才干的?, 但若是候选人全都合适,他自然优先照拂自己印象好的?,或是沾亲带故的?,或是从前没有?作奸犯科的?。

能走到御前来的?大臣, 自是不?用担心自个儿的?官位,但若是他们的?亲眷子孙便不?一样了,每个人家里总有?那么几个败家子儿。

想通这些,攸宁心安理得?只收钱,不?办事,充实?了一波自己的?库房。

她也能看出?来皇上暂时还不?想提及太子,于是很识趣的?不?提。

反正?皇上自个儿会想通的?。

皇上在第三次提起假传圣旨一事,顺带着解决爱妃与太子间矛盾,结果发?觉攸宁又持逃避态度时,终是忍不?住了,一把?拽住她不?叫她走。

攸宁扭头,他就把?她又转回来。

皇上十分费解:“你很厌恶提及太子吗?”

他能够理解攸宁到如今还惊魂未定,因为此前审问太监时,曾有?人不?堪拷打,将自己心中所想全盘托出?。

也就是说,那时候的?攸宁是有?生命危险的?,但凡那太监发?一发?狠,她也许都活不?到今日。

也是为此,皇上叫人审理此案时,定罪要从重,又令身边的?太监们皆去观刑。

除此之外,他对张焕几人的?赏赐也极为丰厚,不?仅将几人调成?了御前侍卫,还追赠张焕亡父三品官职,亡母追封诰命,又赏赐了百两金。

一面是为安抚攸宁,一方?面则是震慑众人。

至于此事与太子的?干系,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太子没有?这个意思,但他身边的?都是聪明人,察言观色之下,觉着这么做能够讨好主子,又或者主子不?会生气,那便很值得?去做了。

皇上自是深恨这些小人曲意逢迎,也对太子颇为失望,认为他识人不?清。

他以?为攸宁是把?太子当成?了罪魁祸首,又担心他偏心太子,所以?不?愿多提此事。

故意把?话说重,也是知?道她肯定会为此出?言分辩,不?知?不?觉便会说出?真心话。

攸宁果然摇头:“不?是这样。”

......

皇上静等着她说出?后半句,可是迟迟未等到,观她神色,也不?像是愠怒他没有?处置太子,更没有?对太子恨意难解的?样子,反而有?些不?安。

他一时了然:“你是怕太子记仇?”

皇上看她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先有?些不?可思议,然而再?一想,以?自己和?太子的?年岁,约莫再?过十多年,至多二十年,太子应当已?经登基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