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是谁也劝不了他了。
暖轿在隆宗门前停下,再往前是歪朝,攸宁就不方便去?了。
早有一个眼熟的年青太监候在此处,从?富贵手里接过食盒,不要钱似地掏出一大?堆的好听话来。
对于这些太监们的口?才,攸宁早已熟悉了,也不怎么当回?事儿,食盒送到,略叮嘱两句,她连轿子都未下就折返了。
许是因为前段时日?她侍奉太皇太后和皇上十分勤勉的缘故,御前的人看她都格外有几?分尊敬。送吃食这回?事儿,以往没?有皇上准话他们哪敢这么主动?
也就是前些日?子习惯了,这几?日?皇上没?说停,攸宁也就照例送着。
太皇太后病重的时候,皇上还只是见天儿抹泪,如今折腾得饭也吃不下去?了。
先前皇贵妃就拖着病体去?劝过,后来红着眼睛出来了,估计又是两人一起抱头痛哭。
攸宁还是希望皇帝早些恢复正常,这寒冬腊月的,可别?冻出个好歹来,她暂时还不太想做太妃。
对于太皇太后,她毕竟没?有皇上那么深厚的感情,不过倒也可以体谅,这毕竟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个长辈了,还是自?小把他抚养长大?的那种。
相比起来,皇上跟太后之前的感情反而没?有那么深,更多的是一种皇帝对于嫡母的形式感。但即便是形式感,也是尽善尽美的。
攸宁靠在暖轿里昏昏沉沉地想。
轿子忽地停住了,前方远远传来一阵喧哗。
“哪有你们这般不讲道理的?不过一个手炉,又能用得着多少炭火?”
值房门外,一个太监正冲着两个低位嫔妃点头哈腰,说出来的话却?半点不客气?。
“回?小主的话,咱们这儿的炭火本就是有定数的,这是上头主子们定下来的数儿,您说这一回?两回?的倒也罢了,奴才们各处匀一匀也够使的,可多了奴才们是真拿不出来,您不信,您进去?瞧瞧去??”
宫里一向觉得太监低贱,有那稍自?矜些的嫔妃,连自?己宫里的太监都不乐意亲自?吩咐,要身边宫女代为转达。
如今日?这般,嫔妃亲自?上阵跟太监吵架的实属少见。
原因倒也简单,太皇太后的丧礼一连好些日?子,宫里的嫔妃全都要去?灵前守着,等级高些的或是有歇息的地儿,或是装备齐全,身边宫人手炉带得足足的,纵然是受冻程度也极为有限。
如面前这两个女子一般的答应常在们就惨了,身上没?有好料子,来的时候手炉是暖的,可炭火不经?烧,没?多久就凉了,带多了没?地儿放,带少了又不够,只好硬熬着,就是冻病了,主位尚且没?有称病,她们哪里有这个胆子?
幸而上头也体谅她们,交代下来放一批炭火在伙房,自?有太监们按着品级给主子们的手炉添炭,得闲时候还能喝上一盏热茶。
不过宫里的事儿,一旦沾上了银钱,就离不开上下克扣,层层剥利。
攸宁才令富贵去?前头问话,后脚那管事太监就跑出来了,二话没?说,干脆利落给那两个嫔妃补足了炭火,又当着富贵的面儿责打了那太监几?下。
富贵最是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阴阳怪气?了那太监几?句,又好声好气?请了两个嫔妃到轿子前来。
攸宁这才看清这两个嫔妃的模样,一个并不出众,自?称是万琉哈氏,另一个却?是面容姣好,自?称觉禅氏。
见她们冻得脸色发?白,身后的宫女们肩头更是落了薄薄一层雪,步履蹒跚的,更是可怜,攸宁干脆请了她们先就近去启祥宫歇会儿。
紫禁城真论起后宫的区域,其实也不算特别?大?,就是最远从东六宫走来最西边的慈宁宫,也可以当做是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