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心衣也染了墨痕,再难蔽体。

她蜷在案边,纤细的肩头微微发颤。

像只淋了雨的雀儿,连指尖都透着粉。

萧临渊垂眸看她片刻,忽然解下龙袍。

玄色衣料上金线绣的蟠龙纹还带着他的体温,将人严严实实裹住抱到屏风后的小榻上。

“禾禾乖,先睡一会儿。”

他俯身,薄唇在她眉心轻轻一碰,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青禾仰头看他,杏眸水润,眼尾还泛着红,像是被欺负狠了,却又藏着一丝不自知的依赖。

萧临渊心尖微动,没忍住,又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

这双含情目,总是湿漉漉的,看得他心头发软。

“陛下……”

她轻轻唤他,声音软糯,带着几分困倦的哑。

“嗯。”

他应了一声,指腹蹭过她微烫的脸颊。

“你兄长不会有事的,睡吧。”

青禾终于闭上眼睛,几乎立即陷入黑暗。

大雍的陛下,比她曾经以为的,难对付得多。

也难捱得多。

细嫩的身躯里,菟丝子开出……缓缓……,……滋养着柔弱的青禾,也反哺给她攀附的乔木。(审核太能联想了,我真不知道怎么表达。。。这段简单理解,就是女主的体质和仙侠世界的双修功法类似。)

御书房外,秋雨渐歇。

殿内烛火摇曳,映出榻上娇小的身影。

青禾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龙袍里缩了缩,鼻尖蹭到衣领处淡淡的龙涎香,竟莫名安心。

她不知道的是,柔弱的禾禾,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缠上了最不可攀附的帝王心。

而她攀附的乔木,也甘愿为她遮风挡雨,纵她生长。

萧临渊站在榻边,静静看了她许久。

最终,他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这个吻里藏了多少珍视。

夜深人静。

朱砂御笔悬于明黄绢帛之上,萧临渊眸色沉沉。

已经是他的人了,该给什么位份?

他眉头微蹙,思绪翻涌。

若是位份太低,后宫那些明枪暗箭,她如何抵挡?

太后寿宴上那几颗莫名滚落的珍珠,险些让她当众跌倒。

可若是位份太高,她尚无子嗣,前朝那些老臣必定要上奏谏言,说她狐媚惑主。

沈家也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昭妃。”

二字落定,笔锋凌厉,如他此刻的决心。

王德全垂首侍立,余光瞥见陛下竟在诏书空白处又添一行小楷。

“性秉柔嘉,度娴礼法。幼承庭训,温恭懋著。”

老太监眼皮一跳。

这般溢美之词,便是当年册后诏书也不过如此。

墨迹未干,萧临渊屈指轻叩案几。

昭者,明也,光也。

勉强配得上他的禾禾。

“沈砚之调任翰林院侍讲。”

帝王突然开口,“即日起,御前行走。”

王德全愕然,沈砚之不是才从大牢放出来?

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