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祁季秀跟唐书汶彼此看不顺眼,互相拌嘴等,祁连平从来不管,但牵扯到“大小姐”这样安帽子的字眼,他可不会干看着。

大队牛棚里那些住着的可不就是被安了帽子的,有些话能说,有些话说出口那是要害人性命的。

“我知道了爹。”祁季秀吐了吐舌。

“秀儿,听你爹的话。”祁安如附和道,“为了让你记住教训,晚饭后,你给你大嫂用鸡蛋滚一滚脸消淤。”

“我给她!”祁季秀一脸不忿,可对上自家亲娘那眼带警告的神情,瞬间萎蔫了。

亲爹那儿撒撒娇卖卖萌或许还有转圜之地,亲娘这儿说啥就是啥,而且娘说定的事,爹从来不会反驳,相反全力支持,她注定是要给讨厌的唐书汶滚脸蛋儿了,还那么奢侈的要用鸡蛋。

作为即将要被鸡蛋滚脸的唐书汶,全程没有发言,她现在还是低调些的好,更何况看秀儿吃瘪,也有一番乐趣。

祁家晚饭称得上简单,小菜除了黄瓜炒鸡蛋,就是一大碗茄子焖土豆,还有一大盆西红柿汤,主食是玉米面窝窝头。

这样的菜色在祁山大队称得上好饭菜了,跟唐书汶中午在派出所食堂吃的也有得一拼。

但这味道……

黄瓜软烂,鸡蛋一口下去似乎还夹杂着一点点的蛋壳;茄子焖土豆齁咸,西红柿汤清汤寡水几乎没有咸味,玉米面窝窝头似乎中间位置还有些夹生。

“娘辛苦了,明日开始还是让秀儿做饭,她年纪轻轻的就该在灶上忙活,以后也好说婆家。”祁季远非常委婉的提议道。

“怎么,嫌你娘做的饭难吃?”祁安如睨了小儿子一眼,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一个月也就这么一次练手的机会,你都要剥夺?”

“媳妇,好吃,好吃,我最喜欢吃了,这糟心的东西别听他的话,爱吃不吃。”祁连平瞪了小儿子一眼,对着媳妇是满脸的笑意。

“谁家儿媳妇都进门了,还要婆婆给做饭的。”祁季秀逮着机会就阴阳唐书汶。

这话唐书汶不接茬了,她是真不会做饭,她就会吃。

“嘿,你咋脸皮这么厚呢。”祁季秀看着细嚼慢咽的唐书汶,火气一下子冒头了。

“没法子,我不会,如果你不怕我糟蹋东西,我可以试试。”唐书汶好脾气道。

“你没被人贩子打坏脑袋吧。”祁季秀火气上来的快,灭的也快,对于唐书汶的好脾气突然之间难以适应,唯一的猜测就是受了刺激。

吃好饭,唐书汶就回房了,作为她跟祁季川的新房,屋子内东西称得上全面。

西南角一张长炕,炕上铺着席子,被褥是喜庆的大红色,炕上两个樟木箱子,一张炕桌都是新的。

西北角一个大衣柜,衣柜边上摆放了一张书桌还有两把椅子,桌上一个崭新的暖壶,两个搪瓷缸子,还有一面塑料底面的镜子和一把梳子。

屋内最值钱的大件应该是摆在窗台下的那个缝纫机了。

唐书汶坐到炕上,叹了口气,五脏俱全的一应摆设全都是祁家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原身的嫁妆。

不是说原身没有嫁妆,而是瞧不上眼娘家给准备的东西,赌气一样没拿,就光杆司令一个人到了婆家。

“小没良心。”唐书汶骂了骂原身,想着什么时候回娘家一趟。

然后整个人跟没有骨头般软绵绵往席子上一躺,双手自然拯在脑后,双腿曲起,右腿往左腿膝盖一搭,吊儿郎当耸着,下一瞬人就消失在了炕上。

还是原来的味道,唐书汶睁开眼睛,人已经躺在唐山上,灵泉旁,鼻尖弥漫着浓郁的药草香味,还有清冽的泉水气息。

我,唐书汶又回来了!

起身冲去灵泉旁,用手接着就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