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瓢盆收回县衙,太守配合地遣人搬来椅子,登记开始。

成堆的户籍杂乱无章地堆砌一隅,捕快及其侍卫快速响应起来,翻看户籍对照来人做了第一轮的筛选。

夜瑾煜在古山耳旁耳语两句,说完,古山点点头,对着人群喊叫:“都到这里来排队登记,能出力可才能有饭吃!”

宋蕴宁坐在位置上拿着笔对来人进行登记,太守对泽州城中状况熟悉,便挨个分配任务。

少顷,见队伍越发地短了起来,宋蕴宁突然抬头对太守问道:“今日城中登记上的女子可否开工啊?”

说完话,她有条不紊在纸上记下了来人的名字。

太守抽出神捋着胡须,看了一眼宋蕴宁,拱手道。

“回宋小姐的话,旱灾多月以来大多有钱的生意人都外出逃命去,西市的铺面空了,既能遮风又能挡雨。布料与皮货,以及针线在内昨日就准备完毕,即刻便能开工。”

宋蕴宁点头,微微颔首:“那就将已登记的女子们召集起来,送去西市铺面。”

“我想请问一下是这里登记吗?”

稚嫩的童声传来,太守低头一看竟是个小男孩,他不知所措地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里有些许的惧怕。

孩子手里牵着一位妇女,她手里杵着棒子,一只手往桌上探,另一只手却背在身后,不自然地笑了笑:“我是来登记的。我家娃娃不懂事,冒犯两位大人了。”

太守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让宋蕴宁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她转过头对这女人讲:“坐下吧。”

宋蕴宁觉得这女子的眼神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似乎没有正眼看她,可她不介意随口问道:“姓什么?”

低头正准备往本上写,那女人支支吾吾道:“夫家姓宁。可我的丈夫死了,一个月前被饿死的。我眼睛也瞎了。”

迟疑间宋蕴宁放下了笔,看向旁人,太守一时有些为难,点点头凑近宋蕴宁耳边小声说。

“宋小姐,她的确是个瞎子,老在县衙这条街要饭。这几日臣见她可怜时不时让手下赏两口吃的,她家里还有两个女儿,手里牵着的是儿子。”

说到这,太守忙不迭地叹气。

宋蕴宁心里不是滋味,想与女人搭话,扫视片刻见她背着手,一时语快:“你那手为何背在身后?”

停顿半晌,沉默中只见女子缓缓将手伸了出来,手臂下竟是空荡荡的袖口:“回这位大人,手小时候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