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剜了眼将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哼哼着的燕小川,低头说:“很快就好了,今天确实有些忙,兵家开了兵甲阵,去那边历练的弟子又多起来了。”

“我是不敢催你,不代表我不急啊。”燕小川哼哼道,“上边的人疼得要死要活哭爹喊娘呢,我怕一催你,你着急配错药,那就更麻烦了。”

季蒙忍不住道:“我又不是你,我本就是医家弟子,这点药怎么会配错?”

燕小川听后,表情单纯,眨巴眼道:“不会配错?不会那你快点啊。”

季蒙:“你催什么催?这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配药吗?”

“好啦好啦!”虞岁站在两人之间打圆场,绕过柜台往里面走去,“这个药方我也会的,我帮你也能快点配好。”

燕小川伸脖子往外边看:“你们医家的弟子真小气,也不知道多叫几个人来配药,石师姐一个人忙这些的时候都比你们要快。”

季蒙想反驳,但看了眼还在身边的虞岁,忍了。

医馆二楼。

庞戎指挥两名小弟抬着昏迷不醒的洛伏进屋,将他放在隔间床上就被石月珍叫走了。

屋中只剩下石月珍和洛伏两人。

烛光昏黄,石月珍又点亮一盏,让隔间变得明亮起来。

她来到床前打量洛伏,身上的伤痕十分明显。有一道迎面而去的剑伤,在皮肉上不见形状,却伤及内里,断其肋骨,使得他行气逆转。

洛伏身上汗水与血水混杂,看起来污秽不堪。石月珍面不改色,浑白的右眼中似闪烁出丝丝缕缕的金光,一闪而过。

她的右眼十分特殊,看见的景色和左眼不同。

左眼看见的是洛伏的皮肉伤,右眼看见的是他体内五行之气的游动与走势,健康的人五行之气走势是平稳的,没有起伏的。

重伤或是身怀顽疾的人,五行之气的走势便有所波动,体内的肌理脉络都是弯弯曲曲、似胡乱缠绕在一起的线团。

也就是说,石月珍的右眼只能看见游走的“气”,看不见“气”所具象化的人事物,是为“无珠之目”。

有人说它是一种病,也有人说它是一种诅咒。

只不过相比较起他人的无珠之目,石月珍的右眼更加特别。

在洛伏昏迷时,石月珍在他身上搜寻出机关盒,找到了藏在机关盒内的玉白小瓶,瓶身接近透明,从瓶身往里面看,什么也没有。

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这就是个空瓶子。

石月珍却想起虞岁在听风尺上告诉她的信息,往瓶中输入些许五行之气探寻,里面确实装有东西。

危险的、不被允许出现在这里的兰毒·莲雾。

石月珍朝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的洛伏看了眼,那只黑亮的眸子中溢出点点笑意来。

看来她提前备好的金沙是没用了。

石月珍这会倒是有几分好奇,梅良玉是否知道自己一门心思想护着的人,知道的消息却比他还多。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虞岁的时候,本以为是个单纯乖巧又柔弱的贵族小姐,现在想想,大家竟都看走眼了。

石月珍思及此,又忍不住笑了下。

门外传来敲门声,钱璎的声音在外边响起:“石师姐。”

石月珍侧头朝门口看去:“何事?”

站在门口的钱璎想了想,说:“屋里的人伤势如何?我听说他是被神剑术泰阿所伤,命在旦夕,怕师姐你忙不过来,想问你需不需要帮忙。”

石月珍道:“若是有需要我会叫你的。”

这是被拒绝了。

钱璎没有离开,低头沉思。

她做任何事都会以顾乾为先,可以说是顾乾最信任的人之一。钱璎和虞岁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