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不情愿离开海底,更不打算向后辈们索取吃食,干脆起了个大早,给小家伙做糕饼和长寿面。

如今海底各处殿宇已建成,倒是有宅邸的气势了,这片海域也被命名为“盘云之海”,要不是想带含绯见世面、辨人心,溪云再在这片静地待上几千年,都不觉得寂寞。

殿门紧闭,保持着溪云离去时的模样。溪云广袖一挥,伴随殿门敞开,风吹入殿中,红纱轻飘。

穿过红帷与珠帘,再绕过一道屏风,溪云将食盒挂在卧榻旁的珊瑚上,顺手摘下一根柔软的羽毛,悄无声息地靠近卧榻。

卧榻上正沉眠着一位长着龙角的女妖,软被一半留在她身上,一半垂到地下,一只玉足露在外面,睡相甚是随意。

此妖便是含绯。十五年过去,她果真长成了当年梦见的模样,褐色发丝半遮着姣好面容,几缕垂在身前,大半披散在背后,柳眉丹凤眸,肤如雪,似一朵花苞,虽未绽放,却已有淡香飘出,叫人忍不住想探看一番。

溪云将羽毛末端的挂绳在指上绕了绕,坐在床沿,朝那只玉足伸去。

羽毛拂了没两下,酣睡的含绯便惊叫一声,虾一样弓起身体,往卧榻里侧缩去,睁开一双迷蒙的睡眼,茫然看向溪云。

“唔……师父早呀……”看清眼前人,含绯打了个呵欠,拢了拢软枕,还想睡回笼觉,忽觉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刚眯起的眼又睁开。

“懒虫。”溪云笑骂,“午时一刻了,算什么早?”

含绯一抖白绒绒的狼耳,愣了愣,赶紧坐起来,一把抓过挂在珊瑚上的衣袍。

“您今天怎么不叫我早起吐息纳气?”

“自己想。”溪云将羽毛挂回去,趁她还在穿衣,掀开软被,搭上雪白的狼尾巴,故意逆毛抚了几下,瞧着炸毛的尾巴,心情稍稍好了些,再顺着毛抚回原样。

傻孩子成年了也不见得多机灵,连自己的生辰都会忘记。

含绯还没睡醒,听出老祖宗声音里有些情绪,衣服也顾不上穿,赶紧挪过去,张开胳膊搂住她。

“徒儿明白了,徒儿知错了,师父莫气。”

“明白什么了?又哪里做错了?”溪云侧过脸问。

“徒儿……”含绯一急,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竟想不出合适的“错处”。

她眨了眨眼,看向乱糟糟的卧榻,心想难不成是昨夜将脚搁在老祖宗肚子上了?可老祖宗好像并不在乎她的睡相,毕竟老祖宗睡熟了能滚到地上去,为此,卧榻底下还铺着软垫,正是为了让老祖宗坠地后得以继续安睡。

恰在这时,含绯瞥见了挂在珊瑚上的食盒,顿时眼睛一亮,忙道:“徒儿想起昨夜吃完夜宵,忘记清洗食盒了,这就去洗!”

说罢,她光着脚丫跳下卧榻,还没走两步,便被溪云一把环住身子,平伸着手坐到她膝上。

“你当真不记得了?”溪云垂眸看她。

含绯满眼迷茫:“徒儿不记得遗忘了什么师父交代的事……”

“从冬月末便开始念叨的事,如今却忘尽了?”溪云轻笑,俯下脸去,在她额上一印,而后缓缓下移,最终落在薄薄的两片丹唇上。

含绯整只妖都酥了,浑身上下好似有蚂蚁爬过,垂在身旁的狼尾巴毛也炸了起来。

她震惊地收下这一吻,方才猛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眼见着柔软将离,她连忙又贴过去,双手环上溪云的颈子,与柔软紧紧相贴。

龙族的体温偏寒,又常随环境变化。含绯只觉唇上的冰凉渐渐散去,变为温热,即便依旧带着凉意,她仍然感觉与灼热相贴,连带着双颊也变得滚烫。

这一吻,她等了十五年。

“十五年,终于让我等来您的回应啦!”吻完,含绯边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