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颊抽搐,强忍着涩意, 猛然转身跪倒在云凌身前, 铿锵说道:“弟子萧岚, 纵是平日心性浮躁、有失首徒身份, 可素来将门规谨记在心, 对诸位长辈不敢有半分不敬!弟子敬爱师尊, 与师尊从无嫌隙, 诸位同门皆看在眼中, 我如何能戕害师尊,犯下如此恶行?!”

“心药之毒, 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还请坊主明鉴!”

云凌双目沉沉看着他,怒火盈胸,连呼吸都变得艰涩深重。

无论萧岚是否被冤枉, 霞明死于门人之手却已成事实。

她双拳捏得泛白,久久没能吐出言语。

这时,那唯我派的女医修又走到她的身边,轻声对她道:“云坊主,还请让坊中众人退去,盘问凶手之事,交由你我便好。”

萧岚眼眸忽颤,颓然深埋着脸。

连这坊外的小姑娘,都认定他是凶手……

云凌注视着梨渺的眼眸,威严下令,长老与众弟子纵有满腹不甘,也只能暂且退去。

片刻后,场中唯余云凌坊主,几位外客,以及俯跪在地、满身失意的黛衣青年。

云凌沉下一口气,看着梨渺冷静出声:“门人皆已远离,道友有何发现,尽可直言。”

梨渺舒展开眉眼,“看来坊主也相信,萧道友是被冤枉的。”

萧岚身躯微顿,怔然抬首。

云凌怅然垂眸,“霞明之死,门中众人皆有嫌疑,本座不偏信于谁,只是方才从道友的眼神中,读出了几分言外之意。”

门中出了这等事,云坊主还能压住怒意冷静处之,梨渺不禁对她多了一丝欣赏。

她清声道:“的

确,霞明长老体内有毒药不假,但那并非其真正死因。”

云凌:“何以见得?”

梨渺看向花圃中那格格不入的一片污泥。

“方才倾洒汤药时,我刻意控制了水流的落点,然随着药汁浸入土中、四散溢去,周围的花草也随之枯萎,可见那毒药在水液之中颇具活性,若是注入人体,心脉鼓动、血流漫涌,药性便该蔓延于周身。”

她收回目光,眼神平静。

“可霞明长老体内的毒药,却仅留存于心脏附近,毫无蔓延迹象。”

听者闻言,顿时领悟。

“长老中毒之时,血脉已停止涌动,那毒药是在她身故后……刻意添上的。”穆忘朝诧然出声。

梨渺笑着冲他点点头,夸赞道:“聪慧。”

穆忘朝眼眸微怔,静然闭了唇。

这种场合,似乎并不适合接受如此夸赞。

“毒药乃是为了掩盖死因,祸水东引,恭喜萧兄,你是清白的。”

梨渺歪头对萧岚说道,仿佛压根便未意识到,自己轻松的语气并不合时宜。

萧岚动容看着她,忽而眼波粼粼,方才强忍着没涌出的泪水,此刻竟无法控制地蹿上了眼眶。

“岚儿,起来罢。”云凌温声叹道。

萧岚郑重抱了抱拳,撑起身来,双膝仍觉沉重无比。

“阿渺,既然你早便知道,方才为何不向众人解释?萧兄千夫所指,都快碎成片了!”

悉星河忍不住问道,方才目睹那绝望一刻,连她这旁观者都感到难以呼吸了!

靳无常一掌落在悉星河头顶,似挑瓜一般捏了捏,“动用你的脑瓜好好想想,凶手费心做了这么一套幌子用来掩盖自身,若阿渺当众道出真相,岂不打草惊蛇?”

悉星河睁圆了眼抬起头,恍然道:“所以方才演这么一出,是为了让凶手相信,他的幌子成功蒙骗了众人?”

“嗯,一点就通,还不算太笨。”道人点头。

悉星河瘪了瘪唇,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