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na深呼吸:“我家只有一张床,你最好出去住酒店。”
下一秒,Leto轻挑眼尾,昂着眉摇摇头,像在挑衅:“今晚我睡沙发,天一亮,我们就去机场。”
他这趟行程来得突然,走也要尽快,他没时间浪费在都是敌人的地方。
话说不通,Nuna闭嘴回房间,丝毫没有躲藏用意,很大声地反锁房门。他们俩,早就不是距离合适的兄妹,他们模模糊糊地谈过一段,后来她退出逃走。
他也越来越危险。
客厅里,Leto扯开系得严谨的领带,露出麦色锁骨,可衣服宽松下来并没有平顺他的气息,只要一想到Nuna和那男人的争吵他就极其不舒服。
换作普通交往的对象,Nuna都不会说一句动气的话,笑吟吟地赶走就是。偏偏今天这个,她既心虚又嘴硬,最终把场面闹得不太好看。
幸好,他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
入夜,那辆黑色劳斯莱斯降下车窗,昏暗的路灯光线拢得看不清车内人的脸,只看到从车窗伸出的一截清瘦手腕,戴着细细红绳,不疾不徐地掸了掸烟灰。
裴诫已经记不清下来几个小时。
只知道,楼上的灯关了,和Nuna偷欢的男人始终没有离开。看来,里面还真是情投意合的一对。车外堆积了大量烟头,他掐灭手边烧得正烈的烟,散了散车厢内萦绕的青白烟雾。
就这样吧。
夜深雾薄,汽车尾灯越来越远,徒留浮晕的红色光点,最终消失不见。
*
Nuna适应不了泰国的天气。
她会说话之后去了中国,大学在美国,中间留在泰国的时间很少,语言通畅,朋友不少,唯独这气候,始终无法习惯。
回到家,她见了许久没有见到的爸妈。
确实如Leto所说,父亲身体不好,现在看着已经皮包骨,面颊消瘦,眼神浑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母亲变化的是心理,开始极其依赖Nuna,见到她就抱着胳膊不松手。
Nuna的愧疚是瞬间涌来的,自己这些年四海为家,亏欠了他们。
好不容易凑齐一家四口,他们晚上吃团圆饭。但平时很爱说教Nuna的父亲蓬察今日罕见沉默,饭吃得很少,就说要上楼休息。
Nuna很好奇,刚要问母亲,就和坐在对面的Leto对上眼神。后者挑眉淡笑:“饿了他自己会找东西吃。”
“……”
她乖乖闭嘴。
晚餐后,Leto有事出去,偌大一所别墅只有母女二人的脚步声。佣人们住到别处,Nuna带母亲到自己的房间。从她离开家到今天回来,里面的布置没有变,只是那面放着Leto送她生日礼物的木墙,又新嵌入几个盒子。
母亲林兰轻声开口:“听哥哥说,你谈恋爱了。”
Nuna的眼神收回来,想到裴诫,心中不是滋味,淡淡否认:“没有,连朋友都算不上。”
霎时间,卧室陷入极致的静谧。这种沉默竟然让Nuna感到心虚,好像自己撒了谎,被人一眼就识破,对方才会无言以对。
“真的。”她看着林兰的眼睛,重复道,“如果真是恋爱,我不会和哥哥回来。”
林兰口吻试探:“哥哥?”
Nuna目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态度坚决又笃定:“我和Leto都是您的孩子,我是妹妹,他是哥哥,这种平行的关系永远不会再相交。”
当年不懂事,有过那么一次相碰就算了,以后不会再有。
听她这么说,林兰放下心来,但眼神里的担忧没有减轻,垂下眼睫,声音发闷:“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