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记忆中灼灼的颜色相差无几,少年笑吟吟地弯着凤眼,雪肤红唇,比女子还要昳丽。他依旧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额心吊着颗鸡血石,穿身血红的外袍,羊脂玉雕成的手里抓一把折扇。

少年眼中含笑,“师姐,好久不见。”

鸣珂指着池塘里的血水,熟练地差遣:“你来得正好,去把那里面血不隆冬的东西弄掉。”

沈怜青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笑道:“不急,师姐,我有好多话同你说,你先同我下山,我的桃花酒埋在地底几十年,终于等到师姐啦。”

他的手像钳子般,抓得很紧。

鸣珂挣两下,没有挣脱,这个反抗的举动反而惹怒少年。他往前一步,抓紧鸣珂的手,把她逼到墙角,“师姐不愿意同我回去?”

长眉一挑,笑弯的凤眼死死盯着鸣珂,里面仿佛堆垒层层乌云。

鸣珂平静与他对视,“你去吧池塘弄干净,你弄脏的,就要你负责清理。”

平淡的语气和过去一模一样。

沈怜青挑眉,“师姐,你不问问我要你带哪里去?不问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他们没同你说吗,我”

鸣珂皱眉,“去弄干净,好臭。”

沈怜青猛地被打断,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他愤愤看鸣珂一眼,眼尾微微发红,像染层胭脂,随即他拖着鸣珂来到池塘前,随手扔出道符。

池塘里霎时升腾起幽蓝色的火焰,烧得水面无声地沸腾起来。

少年气呼呼地说:“这样行了吧!这样行了吧?你还是这个鬼样子,你根本不关心我,你心里只有你自己!”

鸣珂拍拍他的手背,“乖。”

小刺猬安静下来,犹犹豫豫看她一眼,翻出自己柔嫩的肚皮,“师姐,这百年,我好想你呀。”

鸣珂从怀里拿出拨浪鼓,在他面前晃了两下。

沈怜青看着少女,幽怨又不解,还没开口问,一堆小黄鸭从天而降,把他压在最底下。少年猝不及防被天降黄鸭挤在最底下,艰难地仰起头,脸上被小黄鸭踩来踩去。

“师姐???”

鸣珂拿起一只小黄鸭,放在他的脸上,“谢谢你想我的鸭,我送给你了,可我不能和你走。”

沈怜青倏尔就发怒起来,掌心蹿起团深黑火焰。小黄鸭被黑火笼罩,化成流光消失。

他从地上爬起,紧紧抓住鸣珂的手腕,大声说:“你还想留在这里?师姐,云山有什么好的?当年就只有你站出来,为什么非得是你,余梦觉修为比你高那么多,他怎么就没死!”

鸣珂平静地看着少年。

沈怜青眼底一片愤恨之意,“他们修为都比你高,为什么就只有师姐没有回来?余梦觉护不住你,师姐,我带你去浮白城,那里是”

黑暗忽而被刺破,天地亮起一瞬,整间小院被照得煌煌如白日。

一道剑气穿透夜色,剑如白虹,刺在沈怜青身上,将他胸口贯穿。

少年可惜地叹口气,接着朝鸣珂眨眨眼,笑道:“啊,被发现啦,师姐,以后我再来接你。师姐,一定要等我呀。”他凑近鸣珂的耳畔,又低低说道:“师姐,你可别信余梦觉是什么好人,他们都在骗你。”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僵在原地,脸上精致的五官变成五颜六色风干的颜料,雪白的肌肤变作硬邦邦的银朔木,顾盼神飞的凤眼化成两颗熠熠的黑曜石。

一个木头人倒在鸣珂面前。

鸣珂掀开木头人脑袋上的灵符,扭头看向门口。

萧君知长剑染血,低声道:“抱歉。”

鸣珂看他清醒过来,柔声道:“他知道天音峰法阵机关,又用没有生息的机关人潜入云山,没有察觉到是正常的。”说着,笑了一下,露出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