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些耳熟,郁光蹙眉向门口看去,不粗所料,一头饱和度极高的红色头发撞入视线。

没等到叶斯回家,倒是等到了四枫院隼。

对方脸色看上去有些疲倦,风尘仆仆的,但还是打起精神跟他周旋。

李管家大抵是知道四枫院隼的习惯,主动端来一杯粘稠的红酒。四枫院隼一饮而尽后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好,唇色猩红。

郁光猜那杯红酒里应该加过人血。

四枫院隼对鸦青招招手,但鸦青没理他,只是往郁光怀里蹭蹭。

他似乎有些能够理解那些喜欢小动物,比如说猫咪的人了,某些时候的确挺可爱的。

“嗤”四枫院隼对于鸦青的行为见怪不怪,隔空点了点鸦青脑袋,“你就馋吧你。”

郁光蹙眉,居然产生了某种类似护犊子的感情,他不喜欢四枫院隼对鸦青指手画脚的样子,即使他对自己这样的想法也感到惊讶。

神色一顿,他把鸦青放地上揉了揉脑袋,让他自己玩去了。

起身后他冷冷扫过没个正形的四枫院隼,问:“叶斯学长让你去办什么事了?”他也没期望从对方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他还是问了。

“正事,你不能知道的事。”男人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如果你愿意放一点血给我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对方落过来的视线让郁光感到极为不适,一寸一寸,像被阴沟里的某种生物盯上,包含着食肉啖血的极端欲望。

郁光静默半晌,他是坐在餐椅上的姿势,而四枫院隼斜靠着餐桌。

他天然不占优势。

但又怎么样呢?

四枫院隼也渴求他的血,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才是掌握主.权的人。

冷冷勾唇一笑,郁光撩起眼皮对上四枫院隼侵略性极强的目光。

已经能从中看出些许猩红色泽,跟叶斯在一起这些时日郁光大致能猜到瞳孔颜色变化代表着什么。

今晚是西餐,瓷白圆盘中汁水丰盈的牛排看上去诱人可口,郁光轻轻抬眼扫过,转而拿起一旁的餐刀,对准自己小臂内侧划下去。

动作熟练,下手干脆利落。

这不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儿

八岁时他就知道各种刀具划开皮肤的感觉是不同的,划破身体不同位置的皮肤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快刀有快刀的好,钝刀有钝刀的妙。

但唯独还没试过西餐餐刀。

他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因为那个女人不喜欢吃西餐吧?

西餐餐刀不似平素里的小刀锋利,锯齿状的刀刃需要用点劲才割破皮肤。

就像切牛排一样。

刀尖刺入皮肉,缓慢且深重地划开一道口……

钝刀割肉总是更疼些,但郁光像是毫无知觉,他其实有点恍惚,恍惚间想起了小时候。

那些看似脑海中遥远的记忆,翻出来时才发觉,每一处细节居然都无比清晰,新鲜得仿若昨日。

但郁光很快就回过神,面无表情地将渗血的手臂递到四枫院隼眼前。

那些事情他总是不愿意多想的。

殷红液体顺着藕白玉臂滴落到地毯。

面前的男人死死盯着那抹红色,眼瞳彻底泛出猩红,瞳仁紧缩,克制难抑地滚了下喉结。

将脑海里纷乱繁杂的东西压下去,郁光讥讽地勾起嘴角,冷笑道:“你敢喝吗?”

他在赌,赌四枫院隼到底会不会动他,也是在赌自己在这栋别墅到底是怎样的身份。

是独属于叶斯的供血者,还是……人人都能沾染的血奴,就像李管家口中说的,像艾伦、像这儿的每一个仆人。

手腕蓦地一疼,四枫院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