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溢出来一点,像殷红的血液。

喝多酒的后遗症就是半夜喉咙发干,夏行之头疼欲裂,睡不安稳干脆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一遍遍复盘何青田的话。意味太浓,句句都指向他的女儿,何韵。

但何韵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参谋之女,她留过洋,现在在何青田的手下做着联络的工作。打一个巴掌再赏一个甜枣,夏行之今天也是领教到了。但何韵并没有出现在酒席上,按道理这是足够私人的场所,以何青田恬不知耻的程度,没道理会因为他女儿害羞这类无聊的理由不让他们两个见面。

除非何韵不在这里。

夏行之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要尽快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然后赶快回去。

一辆黑色的公车再开回夏公馆,夏行之看上去神色并不好,眉目下是淡淡的青色。”夫人呢?”他问管家,得到林鹿时正在后院的消息后大步走过去,他拧开门把手,林鹿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见是他也不意外,已经对他的消失习以为常。他的视线很自然地从林鹿时的脸滑到报纸上,整版的黑白照片上正是他和何青田的敬酒照片,但黑白照片的边缘却很清晰地印出一个女人的脸,目视前方,视线似乎穿透了纸张,向夏行之勾起嘴角,似乎是一个讽刺的笑。

“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人找过你?”他问的很直接,林鹿时回答得也干脆,“没有,我基本上没出去。“

很正常,正常到了他觉得不正常的地步。“没有当然是最好。”夏行之悻悻道。

“行之。”林鹿时顺手将报纸摆正,那张女人的脸便正正好横亘在他俩之间。“你要怀疑什么,尽管问就是。”

”这两天家里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军长出去不过一星期,城里也不至于就翻天彻地的。”

这不是答案,夏行之心里又有一点无名火,可面对林鹿时,总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军长在省里的工作一定辛苦了,我让他们做点好吃的去。”

“不了,”夏行之叫住了他,“让我一个人歇一歇。”

那个女人的视线和林鹿时的视线同时对准了夏行之,远远的他听见林鹿时交代下人的声音,“……比报纸上说的早了一天,你们都要用心些……”

他就这么在沙发上和衣睡了过去,梦里的林鹿时还站在客厅,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看见林鹿时眼里含着泪光,但嘴角却向上扬,和那个女人的神情有七分相似。

”除了问我,监视我,你还会做什么?“

他恼羞成怒地对着空地开了枪,然后林鹿时和充满抽噎声的质问声通通消失,只留下空白的客厅和他一个人。

夏行之睁开眼睛,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涔涔落下,手腕上的表指针跳到了”3“。

他在做梦。

”没想到他竟然没给自己留时间,”何韵握着听筒,“……是,父亲,这两天我就去外地。调任的电报也发到那边了吧。手续只要走到那边,我这边就可以马上动身。”

夏行之那边的态度倒是有点出乎何韵的意料,如果不是知道他已经在夏宅养了一个小情人,父亲和她真的要以为这人是个不出家的和尚。一个没有什么特殊嗜好的人,何韵对着光仔细审视夏行之的照片,要么他是另一边的人,但五年前跟着何青田“剿匪”的时候出力颇多,不像是那边的人。

要么就是夏行之想要的太多,何韵就笑起来。但他能不能吃得下,吃下之后能不能全身而退,就不是何家要考虑的事情。林鹿时心里已经有了一颗种子,她要做的,就只是在恰当的时机出现而已。

“你是说何家给那个新调来的军官配备了参谋?”

林鹿时本来不应该听见这些话的,但门没有上锁,因此声音通过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