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闻言便道:“您这不声不响便送回来个大活人,还?刚巧让老爷瞧见,自然是要问一问的。不过老爷瞧着心情倒像是尚可,您过去?与?他?说上一声,想来就没有大碍了。”
谢妙便道:“这是自然,我本就打算去?与?爹去?说一说这事儿?,好?央求他?给这乞丐留个位置,别?将他?扫地出?门。这乞丐瞧着年?纪不大,若就这么放任他?死在街边,也实在是太可怜了些。”
方伯点头应了个“是”,又催促她道:“小姐还?是赶快去?见老爷吧,莫要耽误了时候。”
谢妙冲他?笑着点点头,兀自去?往书房寻她现在这具身体的亲爹。
她如今亲爹名叫谢婴,乃夏国宰相。夏国国君孱弱,昏聩无能,偏信小人,朝纲不振多?年?,乃三国中国力最为弱小的一个。而她爹谢婴却是个实打实的绝顶奸臣,上能逢迎献媚,哄得国君欣喜不已,下敢结党营私,对异己绝不手软。可话?虽如此,谢婴却也能力极强,人品虽饱受诟病,可便是最恨他?的政敌也不得不承认,正是谢婴将夏国从覆国的泥淖中一点点地扯了出?来。饶是这进程十分缓慢,但却不容磨灭。
只是外面的谣传再如何厉害,对于谢妙而言,谢婴只是一个分外溺爱女儿?的帅爹罢了。
谢婴子嗣不多?,统共也就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大儿?子在他?当年?仍未发迹之时,早早亡于疫症,乃是他?多?年?心头之憾,是以便对仅存的一子一女颇为宠爱,尤以谢妙为甚,几乎予取予求。所幸他?膝下两名孩子都颇明事理,倒是不曾仗着谢婴权势去?胡乱欺人,而是平日对可怜百姓颇多?帮扶,反倒得了个比亲爹好?上许多?的贤良美名。
谢妙走到书房,果真瞧见谢婴正坐在桌前,提笔写着什么。听见她走进来的脚步声,抬头瞧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道:“又到何处去?胡闹了?”
“爹爹这您可就冤枉我了。”谢妙笑盈盈凑到他?跟前,“明明是我出?门为爹爹祈福,却碰到有人欺软怕硬,竟然遣仆人殴打一个可怜的乞丐。便好?心施了一回援手……”
“你总是这样。”谢婴却摇了摇头,不赞同道,“能救一回,两回,还?能救一辈子不成?上次你好?心施救,反遭人设计于你的事情还?不够长你的记性?如今这才过去?多?久,便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出?去?胡闹任性了!”
“这次可不一样。”谢妙面上不见怒意,只笑弯了眼睛,“这次可是那京城有名的纨绔,长公?主驸马的侄子,何家?的小公?子。他?脾气?可一贯不好?,伤在他?手里的人命,没有几十,也有十几。我若是看到他?打人,从旁边路过的时候还?不帮把手,等到回来听见了消息,晚上怕是要日日想起?那人的尸体,连觉都睡不好?啦。
谢婴听了,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时,却从屋外忽地响起?一声爽朗笑声。那笑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鞋履踏地的响声,走入书房。谢妙顺着那声音望去?,却见正是她如今身份的二哥谢无远。
谢无远将怀中东西搁了,眯着眼睛,瞅着二人笑,声音却是冲着谢婴去?的:“阿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妙妙的性子,这般要求她,可当真是强人所难了!”
谢婴板起脸来:“那你就成日这样纵着她?”
“瞧阿爹这话?说的。妙妙这性子,可不是我惯出?来的。”谢无远却是哂然道,“况且有阿爹在,她如何胡作非为,也是有人肯帮忙收拾烂摊子的,我又何须要操心什么。”
谢婴道:“近来两国战事纠缠,想来怎么也要拖延数年?。虽然胜负相当,但是大夏到底疲敝已久,这般拖延下去?,只会有害无益。我到底是要为你二人多?做些打算的。”
此话?一出?,谢无远面上笑意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