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帕子缓缓道:“我听说苏姐姐已经回京了,怎么不见夫君把她接回府来?还有她生的两个孩子,想必都是龙凤之姿,格外出众的,既然已经回了京城,夫君怎么忍心让她们住在外面?
这么多年苏姐姐跟夫君伉俪情深,夫君为了她连家都不愿回,我不怨夫君,只恨自己不够好,如今苏姐姐肯跟伯爷回来是好事,这正妻的身份自然是苏姐姐的。
可是,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做不到自请为妾,我父亲乃堂堂二品侍郎声名在外,我亦不能坠了我乔家的声望。
思来想去还请夫君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好好打点青妍的婚事,等她嫁出去以后,我便卸下中馈搬去家庙,从此青灯古佛为伯府和老夫人祈福,也为我那苦命的女儿拜求菩萨保佑。”
乔氏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喻景晟本就有些心软,此刻被乔氏的话说得心里一阵愧疚,越发觉得自己对不住这个妻子,还有那个即将为家族牺牲的女人。
良久长叹一声道:“谁说要让你自请为妾的?还有搬去家庙的话以后不可再说,你不要多想,澄娘如今住在苏宅为岳父岳母守孝,无论将来回不回府,你还是伯夫人,伯府上下都由你当家作主。”
他到底没有将平妻之事说出口,以后再说吧。
乔氏眼含泪水看向他道:“这可是夫君亲口说的,我都记下来。”
屋里的气氛始终感伤但不乏理智,乔氏成功地让丈夫对自己和女儿生出了的愧疚。
不过喻景晟对于乔氏母女的愧疚,终究比不上朝夕相处十几年的苏澄娘母子三个。
因为路上发生的变故让喻景晟心里对苏澄娘母子三人的愧疚更深,一连几日一趟趟地往琉璃巷送人送东西,怕她们过得不舒服,更是好说话地答应推迟回府的日期。
回到伯府亲自去检查了给苏澄娘和姐弟两个准备的院子,从家具摆设到床上铺的盖的等等一样样过目,发现不合心意的东西立马叫人换掉,乔氏看得在旁暗暗撕碎了好几个帕子。
万事准备妥帖,就在章氏越来越按捺不住性子要放狠话的时候,喻景晟才带着姐弟两个回到伯府。
喻青瓷和喻青柏跟在父亲身后脚步不疾不徐并肩往里走,一路上见到的下人仆妇看见他们纷纷停下行礼。
越靠近寿荫堂遇见的下人仆妇越多,喻青瓷知道这不过是乔氏安排的下马威,想用伯府世家大族的气派和繁华先让她们心生胆怯。
只是,上一世这些小伎俩她都没放在眼里,何况现在?
虽然她们从小跟着父亲和娘亲远离京城繁华之地,但是父亲出身勋贵之家,对于她和弟弟无论在读书教养还是吃穿用度方面,都是按着世家大族的规矩培养的。
娘亲也是出自官宦之家,从小也是被精心教养长大,所受的眼界、见识在京城那些名门贵女中丝毫不差,甚至当年在一群贵女中十分出众,若非如此,也不会让当时还是世子的父亲对其一见钟情。
所以她们姐弟两个一直被教养得很好,怎么可能被眼前这点阵势吓倒?
姐弟两个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和胆怯,甚至都没有四下多看几眼。
很快到了老夫人章氏住的寿荫堂。
迈进正堂,喻青瓷抬眼一看,正堂里人来得还挺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