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嬷嬷炙热的眼神看着喻青瓷,明晃晃表达着自己的关切,喻青瓷羞得不敢与她对视,自顾走到盆架前开始慢慢擦脸。

裴嬷嬷亦步亦趋跟在旁边伺候,梳头的动作格外轻柔,看向铜镜中喻青瓷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和欣慰。

她一边为喻青瓷梳理如瀑的青丝,一边絮叨着:

“夫人今日气色真好,这发髻梳个堕马髻最是衬你……夫人如今可算苦尽甘来了,以后跟将军琴瑟和鸣,将来再给将军添几个子嗣,便一生顺遂了。”

裴嬷嬷絮絮叨叨梳完了头,打开梳妆匣打算挑首饰的时候,喻青瓷伸手止住。

自己从梳妆匣最底下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精巧的小荷包,打开荷包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

裴嬷嬷定睛一看,是一枚造型精致的赤金镶红珊瑚耳坠,那珊瑚黄豆大小,红得鲜艳。

喻青瓷对着镜子小心翼翼戴在耳朵上。

裴嬷嬷在一旁夸赞道:“这耳坠可真好看,夫人新买的吧?我以前都没见过。”

说话间却迟迟不见她戴上另一枚,于是催促道:

“怎么就带一边儿?另一边儿也带上呗。”

喻青瓷低头羞涩地道:“另一边儿……晚上再戴不迟。”

当初夫君就赛给她这一枚耳坠,另一枚大约还在他手里,今日想起来戴在耳朵上,等晚上他看到了定会想起那日的事,她倒要问一问那日怎么只塞给自己一枚,而不是一对?

想着夫君可能有的反应,喻青瓷不免有些期待。

两人圆房的事松柏堂那边很快得到消息,王嬷嬷激动的心情不亚于裴嬷嬷,她凑到宁老夫人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真的?”

王嬷嬷肯定地点点头:“裴家姐姐刚叫人传过来的消息,错不了。”

宁老夫人喜得双手合十连念几声阿弥陀佛,拉着王嬷嬷絮叨起来:

“我就说这两个孩子如此般配,郎才女貌,只要好好相处定能琴瑟和鸣好好过日子的,云起那性子看着冷了点儿,其实他看他媳妇儿那眼神早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这下好了,他们圆了房,我这心里的石头可算是落了地。”

宁老夫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王嬷嬷含笑连连称是。

等喻青瓷从观澜阁出来,一路走过去才后知后觉发现府里的下人各个看她的眼神似乎带着莫名的意味,直到她去了松柏堂才知道,自己昨晚跟陆云起圆房的事竟然所有人都知道了。

喻青瓷:……

任她两世为人,这一天也过得如芒在背,人前臊得快要抬不起头。

直到被两道冷飕飕的目光射过来才觉得清爽了一点。

喻青瓷回过神来,她是过来看望病人的,罗依坐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柔弱。

“罗姑娘,怎么气色看起来还是不太好,是丫头们没有伺候好吗?”

喻青瓷奇怪地看向一旁捧着药碗的小丫头。

罗依忙收敛心神摆手道:“不是,她们伺候得很尽心,是我自己心里惭愧,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摔得这么严重。”

罗依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柔顺,却掩不住尾音里那点细微的颤抖。

想到王嬷嬷那老货过来看她时不慎说漏嘴的消息,一股浓烈的不甘和嫉妒搅得她眼眶通红。

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喻青瓷容光焕发的面庞,那细腻红润的肌肤,眼角眉梢尚未褪尽的慵懒春意,都像烧红的针一样狠狠扎进她的心里。

她藏在锦被下的手死死攥紧了被角,恨不能跳起来撕烂她这张脸。

没了她这张脸,对,没了她这张脸看将军还会不会再看她一眼?

罗依强压下翻涌的恨意,脸上的柔弱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