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一边抽泣,杜时笙心疼地唤了他一声。
何青见到她满面忧色的模样,垂了垂眸,上前一步拱手对王参军道:“王参军,大稷律例第三卷第三十四条,私相售买未经报备耕牛肉,而不知情者,可判笞刑一百或罚银二十两。这名伙计既不是张家家奴,便不可与主人同罪。杜娘子即可作证他买牛肉时并不知情,是否可以按此条判罚?”
王参军打量了一下何青,见他一副谦谦君子,眉清目朗的模样,又听他如此熟知大稷律例,想来是个读书之人,便也忙对他一拱手,道:“郎君所说没错,但现下,某需将二人一并带回,待县尉一起审理宣判。”
“那儿与你们一同前去。”杜时笙感激地望了望何青,对王参军道,“儿也算是那日一个人证,若官府查明,阿泰确为不知情下犯了错,儿便为他缴纳罚银。”
正自哭泣的阿泰一听,连忙跪倒在地,哭着对杜时笙道:“多谢杜娘子!多谢杜娘子……”
杜时笙见状,急忙去扶阿泰,说道:“你快起来,阿泰,男儿膝下有黄金……”
她话还未说完,就见张二娘蓬头垢面地向自己撞来,杜时笙来不及闪躲,吓得花容失色。
何青的一双眸子,一直跟随着杜时笙。见此情形,他急忙一把揽过杜时笙的肩膀,转身将她护在胸前,抬腿对着张二娘踹了一脚。
张二娘双手被缚,失了平衡,栽倒在一旁。
押送张二娘的小吏见状,急忙上前将张二娘扯住,对杜时笙二人抱歉道:“郎君和小娘子受惊了,方才我一时失手,没有拉住这婆娘,二位无妨吧?”
见张二娘被小吏紧紧拽着,何青方松开了杜时笙的肩膀。杜时笙被他牢牢护着,自然是没被撞到,便笑着对小吏说道:“儿无妨,官爷无需挂怀。”
说完,她又瞧了瞧何青,关切道:“何郎君也无妨?”
何青摇摇头,眼底含笑地看着她,面色却微微红了起来。
方才一时情急,将她护在怀中,自己的面颊被她的发丝掠过,越来越烫。杜时笙身上那丝丝缕缕的香气,仍萦绕在何青的鼻际,而扶过她肩膀的双手,似是被灼伤过一般,将一股热流传到了全身,他能清晰地听见胸膛之中的“扑通之声”。
何青连忙退了半步,生怕自己的心跳之声,被杜时笙听了去。这埋在心底的秘密,他还未做好准备让她知晓。
杜时笙并没有注意到何青微妙的神情,见他也无妨,放下心来。
她瞥了一眼正在兀自挣扎的张二娘,只见她双眼充血,怒视着自己,仿佛将万般恨意凝聚在了那目光之中。杜时笙不禁脊背一寒,这是她穿越而来,第一次与人结怨。
何青见张二娘的眼神瘆人得很,便侧身挡住了张二娘,对杜时笙说道:“杜娘子,某同你一起去衙门走一遭。”
王参军在一旁瞧二人举止,心内不住感叹,这儒雅郎君对小娘子十分回护,又生得姿容如玉,于刑法律例又如此熟稔,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人物啊!日后,若是自己的女儿五娘也能觅得如此佳婿,那自己便就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