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家的侄子张六郎置办的。
张六郎家中清贫,自己又是一副眼高手低的性子,虽已二十有二,却仍是一事无成。家中老父见他如此,只好赶他出来京城闯闯。谁知,他到了张二娘家仍是一副好吃懒做的作风。
张二娘开始还可忍着,奈何,日子久了,张二娘受不住郎君日日念叨,便也生了让他自谋生路的想法。正巧,瞧见杜时笙卷饼摊子红火异常,便生出了让张六郎做个卷饼摊子的念头。张六郎素来眼空心大,听闻此事,与张二娘一拍即合。
张二娘原以为,自己既可以拿捏孙阿婆,那杜时笙也不在话下,谁知,先在杜时笙处碰了钉子,又遭胡年奚落一番,让她心内十分嫉恨。
耐不住张六郎日日软磨硬泡,张二娘只得找个相熟的庖厨,照着杜时笙的卷饼口味调制了几味酱料,摸索了一个油条的做法,又给他出钱去城外铁匠铺依样置办了平底锅子。
恰逢杜时笙被大理寺请去做人证,张二娘便抓住此机会散布谣言,一则报复杜时笙,给自己出口气,二则借机抢了杜时笙的食客,将她一并逼走,那时自家卷饼便可一家独大。
杜时笙虽不知背后曲折,但也猜个大概,此时见张六郎卖力吆喝自家卷饼的同时,不忘诋毁自己,只觉这一家人脸皮当真是厚。
有几个食客吃过杜氏卷饼的,认出了杜时笙,一时觉得尴尬,便转而去了其他摊子。
张六郎见杜时笙以来,食客变少了,有些沉不住气道:“杜娘子今日怎的有空来西市?卷饼不卖了吗?”
杜时笙冷笑一下,拿出十文钱道:“烦请张六郎做一份卷饼。”
在杜时笙面前,张六郎到底是没有底气,心内有些发慌,低声道:“杜娘子,你在东市,我在西市,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何苦步步紧逼?”
杜时笙翻了个白眼,到底是谁步步紧逼?我只来买个卷饼,你可是剽窃了我整个摊子。
“张六郎玩笑了,儿只是想尝尝六郎卷饼味道如何。若是味道尚可,儿便回去也学着张六郎的样子,改良下儿的卷饼菜谱,兴许可以节省点本钱。”杜时笙笑眯眯道,声音却刚好可让周围人听得一清二楚。
张六郎听出她话中的意味,便是脸皮再厚,也不会无动于衷,但杜时笙仍旧一脸笑意,张六郎也不好发作,只得硬着头皮做了一份卷饼给杜时笙,说道:“杜娘子拿了卷饼快回去吧,小心摊子无人,再横生事端。”
这威胁的意味就很明显了。
杜时笙心中冷笑,当我是吓大的吗?前世每日的生命倒计时尚且不怕,怕你个心术不正的小人。
“饼皮略厚,糙面放的多了些。酱料过咸,所以鲜香味道略减。猪肉的腥臊味儿未完全去除,油条不酥不脆,面发的尚且不到时候。”杜时笙一边尝着一边评论道。
见两个卷饼摊的掌柜对峙,四周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许多人都是卷饼摊子的熟客,纷纷点头称是,自己也吃出两家卷饼的区别,却不知到底因何原因,听了杜时笙的评价后,茅塞顿开,直道,贵还是有贵的道理。
张六郎又羞又怒,破口骂道:“姓杜的,你是来找茬的吧!难不成这卷饼只能你卖,别人却卖不得?”
杜时笙脸上没有丝毫怯色,拿着卷饼问张六郎道:“张六郎莫要口不择言,这街上任何一家铺子摊子,卖何东西,也没有不让人评价的道理。便是唱戏的说书的,花了钱便可坐在台下点评几句,就是那科举的文章,尚且还可张贴了让天下儒生学子品评学习,为何儿却不能说几句六郎卷饼的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