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与方才判若两人的杜娘子,阿昌并没有居功自傲,反而是有些后悔了。其实,方才他还是隐瞒了一点点的。他若不用“新妇”去替代阿郎原话中的“杜娘子”三个字,会不会效果会更好?
可是,没一会儿,阿昌就更后悔了。
他拿着一把铁锹,被杜时笙指使着,在荷塘的淤泥中,围着凉亭的一根廊柱挖个不停。烈焰般的日头,来不及蒸干他的汗水,却是蒸干了他衣袍上的泥土,每挖一锹,阿昌便能看见自己身上有泥土在“扑簌簌”地掉落。
可是,杜娘子却盯着一幅画,仍旧指挥着他不断地在廊柱旁,东南西北地挖着。
阿郎为何要派自己来这?为何不让长寿来!
口干舌燥的阿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哭丧着脸,问杜时笙道:“杜娘子,咱们到底在挖什么啊?”
此刻,方从阿昌处知晓了魏修晏真心的杜时笙,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容不得阿昌停顿半分。毕竟,他停顿一下,阿晏便可能就要在囹圄中多逗留一会儿。
“阿昌,再向东边挖挖试试。”
杜娘子无情的声音响起。阿昌不由膝盖一软,跪在了荷塘的淤泥中。
苍天啊!他到底要挖到什么时候?
这时,一只胖乎乎的大青蛙,忽然跳至阿昌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满身泥巴的活物。
阿昌怒从心头起,抄起铁锹便狠狠向青蛙拍去。
叫什么不好,偏偏要叫“蛙”!不知道小爷我挖得都要累死了吗!
谁知,青蛙没打到,阿昌的铁锹却重重地砸在了那根廊柱之上,将廊柱砸的木屑飞起。青蛙却轻巧巧地跳到了一丈开外,静静看着阿昌,“呱呱”叫了两声,似是在嘲笑阿昌的笨拙。
阿昌正要让这只蛙兄瞧瞧自己的厉害,却忽然听见杜时笙兴奋地唤他:“阿昌,把那块石板拿来!”
石板?哪来的石板?
阿昌有些不解地四下张望着,却忽见那根廊柱被砸坏之处,隐隐露出了乌黑色的一角。他仔细看去,还真的是一块石板!
阿昌拿起铁锹,对着那廊柱又砸又挖,终于将石板弄了出来。
当他从淤泥中爬上岸去,将那块石板交给杜时笙时,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看见杜娘子对着那块石板蹙眉不语,似是仍然没有要打道回府的意思,阿昌将铁锹一扔,躺倒在地,生无可恋道:“杜娘子,仆实在太累了,歇一歇……”
杜时笙没有理会阿昌,她拿着那块石板,再次无语问天这石板上只记录了许多数字,其余什么也没有!
这是什么?摩斯密码吗?
杜时笙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前世看过的谍战片,那些伟大的地下工作者,若是得到这样一串密码时,手头似乎都有一本书,或者,一份报纸?
“唉……”杜时笙重重叹息了一番。
不过,她隐约记得,梦中阿娘似乎还告诉过她,在西院墙中,有着关于她身份的秘密……
“阿昌,你在此处守着,儿去去就回。”
杜时笙拿着石板,撇下四仰八叉瘫着的阿昌,抬脚便向西院走去。
可是,当她看见整整齐齐的西院墙时,杜时笙又犯了难。时日有些久远,她已经记不得阿娘所说的,是哪一块墙砖了。
这面院墙,隐匿在一株榕树之下,是以,其上并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只有几道用刀刻的横纹,深深印在了墙砖之上,然而,直到四尺高,横纹便也不见了。
这是一个孩童身高的记录。
杜时笙想起,在梦中,阿娘曾一边在墙上刻着横纹,一边夸赞着她,阿蓉长得真快,才三岁便有三尺半了。
三岁的她颇为自豪道,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