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1 / 2)

天上有神明,人间有公道。这一句话,在景教司祭处听见,还真是振聋发聩啊……

崇永看着长揖不起的杜时笙,默然片刻。

他的目光垂落在茶盏之上。

当茶杯中那根浮浮沉沉的茶叶梗,最终落入杯底时,崇永站起身来,对杜时笙微一颔首:“杜娘子对魏少卿的深情厚谊,某着实感动。”

说罢,他对杜时笙拱了拱手,抬脚向外走去。

“呼噜”贝奴望着崇永背影,好奇地晃了晃头。

“砚池!”

刚走出几步的崇永,突然唤自己的侍从进了后厅,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府中西北角的小门可落了锁?今夜亥时,某要去那处海棠居作画!”

砚池狐疑地应了声:“是,阿郎。”

阿郎平日里谨慎得很,今日,这等私事,怎的会在一位小娘子面前说出来?砚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杜时笙,只见她正抱着一只狸奴,垂眸抿唇,不知在想什么。

砚池忽然灵光一现,似是明白了什么。

杜时笙看着崇永主仆二人出了门去,似是卸掉重担一般,终于松开了攥紧的手掌。

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官职,崇永也不能依着凌王,刻意栽赃陷害阿晏了吧。

她挺直的腰杆骤然卸力,不得不用手扶住桌案。

然而,触手可及的冰凉,让杜时笙沁着汗的手心,为之一颤。她垂眸看去,只见桌案上方,正放着方才被崇永一直把玩在手中的腰牌。

第212章 第二百一十一章阿蓉,这当真是外伤药……

杜时笙拿起那只腰牌,眉心微皱那是大理寺的腰牌。

崇永不是鸿胪寺大卿么?为何会有大理寺的腰牌?这腰牌是他落下的,还是刻意留在此处的?

她凝视着手中的腰牌,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曾经数次宵禁之后,阿晏曾凭借着大理寺的腰牌,将她送回永和坊……

难以抑制的惊喜和兴奋,逐渐点亮了她的眼眸。杜时笙掩住唇,无声地笑了。

亥时,杜时笙一身群青色的胡服,提着那只玉兔灯,唤来同样黑色衣衫的秦六,一同出了院门。

凭借着杜时笙手中的大理寺腰牌,二人在寂寥的长街上,畅通无阻地疾行着。

秦六心中有许多的疑惑,他不明白,小娘子出门放个孔明灯,为何要一身夜行打扮?而且,为啥要叫他一起放……

然而,他们一路行至大理寺西北门后,在僻静漆黑的西北角门处站定时,秦六有一丝动摇了。

难道,小娘子不是放灯,而是要劫狱?瞬间,一股冲破常规,舍生取义的激动之情,充斥了秦六的胸间。

谁知,还没等他歃血为誓,杜时笙就将他支开了。

“秦六,你去那颗歪脖子树下望风。”

秦六又摸不着头脑了……

夜色如墨,浓稠的仿佛要从空中滴落下来。阴沉的云,遮住了原本就不甚明亮的月光,唯有滚滚云团的最外层,被月光镀上了一圈淡淡的银边。

借着这微弱的月光,杜时笙叩响了大理寺西北角的角门。

素白的手指,轻触着满是灰尘的废弃的大门,发出的低沉的响声,却在这寂静的巷子中,十分清晰。

杜时笙屏息听着,却是没有回应。

她抿了抿唇,紧紧攥住手中的大理寺腰牌。

崇永今日的话,与菩提老祖对孙悟空所说的,不是很相似吗?况且,他还留下了这只腰牌给自己。应当没有理解错吧?

她不甘心地,又轻敲了一下角门。

黑漆漆的夜里,这声敲门声,瞬间震断了蝉鸣和蛙叫。

周遭是一片可怕的寂静,巨大的失望,涌上杜时笙的心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