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叹一声,目光沉沉地望着屏风那一侧的动静,良久,才哑声道:“这是她的命,是也你们的命。”
华阳长公主被独子的一席话说得心碎,忍不住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珠。但公主的教养和身份不容她失仪,她深吸一口气,对黎元旭道:“哲明,谢娘子如今还好好的,你切莫说这些丧气话。”
黎元旭俯身在地,握拳重重地砸了一下地面。他却不知,这鲜血淋漓的痛感,与她的箭伤相比,到底哪个更痛一些?
华阳长公主看着备受煎熬的儿子,缓缓道:“哲明,你站起身来。祭酒方才所言,你可听明白了?你同和清,还有未尽之使命,岂可沉溺于悲恸不能自拔?否则,她今日受的苦,岂不是白费了?”
娘亲的一番话,令哲明微微回过神来。在魏修晏的搀扶之下,他缓缓站起身,忍不住伤心欲绝地望了屏风一眼,又对谢祭酒深深一揖,承诺道:“哲明定不负祭酒所望!”
说罢,他与魏修晏匆匆离开,隐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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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抓住了?”
魏修晏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大理寺,一边大步流星地向内走去,一边面色凝肃地问着萧潼。
“死了两个,逃了一个,其余的都抓住了,嘿嘿!”
萧潼痞气地一笑,玄武营的好手们当真是有些能耐的,竟然一下子抓到这么多災戎细作,当真比内卫府还厉害些。看来,黎将军再不是那个白嫩嫩的小世子,是真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只是,这些个玄武营的人,他怎的此前从未见过……
“审!”
魏修晏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未作半刻停留,直接去了刑讯室。
萧潼怔愣片刻,看着魏修晏的背影,打了个哆嗦。少卿这声音,似是万年冰窟,冷得人发颤啊!萧潼不禁对那些災戎细作生出了一丝丝同情来。
但是,很快这一丝同情便烟消云散了。这些杀人不眨眼的蛮夫,多年在我大稷边境杀我将士,屠我百姓,今日得了机会,定然要他们血债血偿!
萧潼挑了几件合手的刑具,也一同走进了刑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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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好啦!”王管事一路小跑着,面色煞白地进了凌王的书房中。
“何事?”
原本正凝神静气,半眯着眼,盘着手中檀木佛珠的凌王,忽地睁开了双眼,眼神凌厉地向王管事望去。
近日,王管事见凌王这副神情见得有点多,他想起王律被大理寺带走后,他挨的那一顿鞭子,不禁瑟缩了一下。
“说!”凌王喝道。
他没有任何耐心,再同这些蠢材耗费了。
“王爷,听说今日灯会上,月影公主被一群乱徒,一箭射死了!”王管事颤颤巍巍道。
只听“啪”地一声,凌王将佛珠拍在桌案上,长身立起,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却又转瞬消失不见。
“番邦小国公主而已,过几日替她查出肇事元凶便可,你何须如此慌张!”凌王敛了神情,负手在书房内踱了几步。
“王爷,据说”王管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躬身在地,颤声道,“据说今夜暴乱的狂徒,除了抵死相搏丢了性命的,已尽是被一群乔装成百姓的官兵,给活捉了!”
“什么!”凌王脚步一顿,疾言厉色地问道,“是哪里派的人?”
王管事顿了顿,小心翼翼道:“探子来报,说是有大理寺的人,还有一群人十分面生,未在京城中见过……”
又是大理寺!
凌王揉了揉眉心,强压住一腔的怒火。此前,有江湖术士曾给他占过一卦,卦辞说他今年命犯太岁。可他顺风顺水,便不曾信那个邪。
现下,他倒是觉得,他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