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时笙点点头,道:“掌柜这碗荷养的真好。”
那郎君微笑着摇摇头道:“小娘子随意看着,某晒晒这几卷书便回。”
笑容和煦,如三月春光,温其如玉。
杜时笙也点头微笑还礼,自进了书肆挑书。
那郎君微微一怔,目送她穿过屏风,便将一卷卷书在院中石凳之上摊开来晾晒。
书肆内光线微暗,又有些拥挤,杜时笙只好侧着身一本本的看着。繁体字认起来有些吃力,她花了一阵子才找到话本子所在。
“哗啦啦”一阵响动,杜时笙只觉眼前清明许多,回身一看,原是那郎君将屏风推开。
“屋内光线不好,某给小娘子把屏风推开。”郎君垂眸道,说完,便去誊抄破损书页。
杜时笙谢过,又仔细看起话本子来。入眼皆是《芭蕉记》一类的话本子,或又有些郎君们爱看的浓词艳句,单没有杜时笙想要的,直找得她腰酸背痛。
“郎君,敢问贵肆可有《游侠录》这类话本子?这本便是贵肆买的。”杜时笙直起腰来问道。
那郎君持笔的手微微一怔,抬头看向杜时笙,只见她纤细身材,清淡笑容,一副泰然神情,心中纳罕,便道:“某记得前几日卖过一本《游侠录》,是一位孩童说是家人所要,这家人便是小娘子?”
杜时笙抿嘴笑笑,点头道:“正是。儿先前并不知道《游侠录》写得如此之好,只说想要些侠义志怪类的话本子,小侄儿跑了几家书肆才找到这一本。儿今日又来找找是否还有其他遗珠。”
“小娘子觉得《游侠录》写得好?”那郎君饶有兴致地追问。
“虽然儿尚未读完,但却觉得妙笔生花,荡气回肠。这莲溪居士必是胸有山河之人,才会写出如此大气磅礴的侠义故事。”杜时笙不吝词汇地赞道。
那郎君俊眼中笑意渐生,一丝晕红爬上他白皙的脖颈儿和耳根。他微微点头道:“小娘子慧眼。”
却说这郎君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18章 第十七章某姓何,单名一个青字……
“儿只是如实说出所感而已,倒是掌柜慧眼,如若掌柜不挑来这本书卖,儿如何能读到这么精彩绝伦的故事。”杜时笙谦道。
“《游侠录》这类书籍现下并不流行,小娘子若是喜欢,某帮小娘子留意着,这作者……若有新书,某便替小娘子留下。”那郎君继续誊抄,只是持笔的手微微握紧了。
“若是莲溪居士能有新书,自是再好不过。”杜时笙喜道,想了想,又接着打听道,“郎君可知,写这话本子可赚钱?”
那郎君一边誊抄,一边微微摇头,语气淡然地答道:“这一本十万字的《游侠录》,许有五两多银子吧。”
“这……如何这么少?”杜时笙不服气道,“这书中无一个废字,必是删改繁多,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心血,如何才这几
个钱!”
那郎君指指《芭蕉记》,微不可闻的叹口气道:“那边的《芭蕉记》一类,一本至少可赚五十两起,已是刊印五版。只能说,侠义志怪已经不合时下的口味罢。”
杜时笙蹙眉翻了翻《芭蕉记》,心中为莲溪居士打抱不平,想了半日,倏尔微微一笑道:“话也不能如此说。本朝如今国泰民安,百姓皆安居乐业,茶余饭后,闲来无事,便想看些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圆满故事。《游侠录》的家国情怀许是读起来不似那般诙谐,故现时受众略少些。可这写书,一则为人,一则为己,若是儿,便不在意一时的冷落。只望莲溪居士也不在意才好。”
“何为为人,何为为己?”那郎君放下手中之笔,正襟危坐问道。
“胸中所想所思,并非何人都有能力写出,既能想又能写,这已是大大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