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杜娘子下手,也忒重了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活的探子,现下就这样半死不活了。黎元旭心里,又替魏修晏捏了把汗。
谁知,魏修晏听了这原因,却是神色平静,不见半点波澜。
“过几日,自然就会醒了。”
他声音淡淡,还兀自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水。
黎元旭瞧见他这气定神闲的样子,怔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和清竟然在护短!
他两道剑眉一拧,心道,災戎探子如此大的事,和清竟然还能轻飘飘地揭过,节操呢?情怀呢?
“哎,我说和清,能不能与我说说,这杜娘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将你迷的这般七荤八素?”黎元旭将椅子向魏修晏挪了挪,凑近他如玉般清冷的面庞,心中有些纳闷儿。
魏修晏轻啜一口茶水,乜斜了一眼好奇心写了满脸的黎元旭,白皙的手指抬起椅子,向后轻轻一挪,又与黎元旭保持了方才的距离。
黎元旭一脸黑线,又不肯说?
他坐直了身子,一副为富不仁的表情:“和清,常言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这宅子……”
魏修晏握着茶杯的指尖一紧,开口道:“这几日,你可以查一查张六郎。”
黎元旭挑了挑眉,心中乐道,和清这是怕我将他撵出去?竟然可以用这宅子拿捏住他?不过,虽然他不肯交代杜娘子之事,透露一些災戎探子的信息,我也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于是乎,黎元旭正色道:“张六郎是谁?”
“他是张记米铺张二娘的侄儿,曾与……与她结怨。”
说到此处,魏修晏略微顿了顿,接着说道:“今日,张家的老仆交代,蒙汗药是张六郎买通他下的。原本,只是要下在孙宅的那只烧鸡上,可这只烧鸡,却偏偏被孙阿婆送给了三郎和四郎。”
黎元旭思忖片刻,点头道:“难怪,我原还觉得奇怪,这探子怎能知晓三郎和四郎是你安插在永和坊,保护度娘子的好手。原来,他们竟是误打误撞。既是如此,我明日便去审一审这张六郎。”
魏修晏却微微摇头:“这张六郎已被官府通缉多时,许久不曾露面,只怕,你须得先找到他才行。”
黎元旭抱臂,侧头沉思道:“这便有些难了,京兆都找他不到,我这又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如何能找到他?”
“倒也不难。”魏修晏微微一笑。
黎元旭眸子一亮:“快说!”
魏修晏从容不迫道:“这张六郎,原本也就是个寻常百姓,不曾有什么特别之处。他能认识这个災戎探子,很可能便是躲藏逃亡之时结识的。你若能找到张六郎的所在,说不准,也能顺便查出这个探子的一些事情。”
黎元旭深觉有理,向前探了探身子,追问道:“那到底,去何处找张六郎呢?”
魏修晏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围着茶杯轻轻一划。茶水的印记,在茶杯四周,环成一个圆。
他指着这个圆,继续道:“张六郎所犯的,是私自宰杀耕牛的罪行。京兆找人,无非是城中张贴告示,城郊村子询问一番,一时找不到,也就罢了,定然不会下太大的功夫。方几个月的时间,张六郎便又能在城中出现,说明,他未曾离开焱城太远,一直在暗中观察城中事态。你可以派人去城郊的众济院、寺庙、道观,或是荒僻的无人居住的宅子查看一番。特别要留意乞丐、流民这类容易乔装之人。”
黎元旭恍然大悟:“有理!”
“这理由,”魏修晏唇角微扬,一字一顿道,“便是追查逃兵。”
黎元旭望着魏修晏幽深的眸子,点了点头,道:“你竟连遮掩的理由,都给我想好了?难怪方才我说那探子一时醒不过来,你也不心急,原来,是留了后手在这等着。看来,大理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