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斑驳脱落,在这斜风细雨中,更显得落寞而萧瑟。
宅内不知发生了何事,不见仆婢,不见烟火,亭台楼阁,荷塘游廊尽皆在雨中莫不作响。
只有一个挂着“水月蓬莱”的小匾的阁楼中,有着微明的烛火。
“霆郎,当真要如此吗?”
小阁之内,一美妇怀中抱着一个熟睡的孩童,正满面愁容地看着自己的郎君。
那郎君朗目疏眉,威仪秀异,面上却尽是悲怆绝望,只有看向自己的娘子和孩儿之时,眸中才现出一丝光芒。
“如兰,今上已然疯了。他连太子都杀了,更何况我等草芥微臣。况且,凌王又狼子野心,定会伺机除掉异己。只有这个法子,能让你和阿蓉保全性命。”
说罢,那郎君抚了抚幼童粉雕玉琢的小脸儿,眼底泛起一片水色。
那孩童的脖颈之上,带着一块璞玉,上面写着“长乐未央”。郎君将那璞玉摘下,涩然道:“莫再戴了。”
那美妇不再言语,只见一个年老的家仆走进阁中,说道:“夫人,有两位胡姬在偏厅等候。”
那美妇拭了拭泪,敛了愁容,唤了自己的贴身婢子云娘过来,将孩童交给云娘后,又深深望了一眼自己的郎婿,便走了出去。
“俞伯,可备好了?”
美妇走后,那郎君面上又恢复了凛然肃穆的神情,对老仆问道。
“阿郎放心,已经都备好了。”
俞伯追随林家三十年,现下林家落难,他宁死不走,眼中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
“走吧!”那郎君整了整衣袖,阔步沉沉,向宅门走去。
细雨渐歇,此时坊内街道却是一片云天雾海。一阵马蹄响和行军的“簌簌”之声,在林宅外由远及近,其疾如风,动如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