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阿郎,今晨仆在府门外,见到一位郎君。他送了张拜帖给阿郎。”
魏修晏接过那个信封,看了两眼,眉头微微一蹙。
这信封与其他拜帖不同,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他心下一沉,赶忙打开信封。只见,里面是一张人像,眼睛微凸,额头狭窄,面目狰狞。而这人的手臂之上,还有一个災戎的探子头目才会有的猞猁纹身。
“是谁交给你的?”魏修晏沉声问道。
看见阿郎对着拜帖凝眉,阿昌又将那人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说是阿郎前些时日寻过他,未曾寻到。”
魏修晏面色一凛,方才刚刚被饭食激发的好心绪,消失殆尽。
前几个月,大理寺接到圣人的密令,从内卫府接收了一个任务搜寻十几年前,潜入大稷的一批災戎探子。这群探子,是災戎花了很大心血培养的,训练有素,十分难以搜寻到踪迹。这些年来,内卫府也仅仅抓住了零星几人而已。
至于这个任务,为何要转交大理寺,魏修晏也并不清楚。那时,正是杨公进宫,将李淇一案单独奏圣之时。杨公也只是让他小心行事,切勿让旁人知晓。
他翻遍了内卫府所记录的寥寥信息,也仅仅知道,災戎探子的头目,皆有猞猁纹身。未曾想,今日竟有人送了这幅画像来。
魏修晏的眸色逐渐冰冷起来,他又看向了信封,企图找到更多的信息。果然,信封中还有一张纸,正是那日晨间,杜时笙去王参军处报官时,王参军所记录的内容。
这探子竟然与她有过节!魏修晏心头一惊,神色蓦地紧张起来。
“送拜帖之人你可见过?”魏修晏语气有些焦急。
“没,没见过。”阿昌茫然地摇了摇头。
魏修晏眉头紧蹙,神色变幻莫定。这到底是何人?是敌,还是友?
他不仅知晓自己回了城,又知晓自己在查災戎探子一事,或许,还知晓了她……
可现下,他已无暇顾及这个,当前最让他忧心的一点是,她可能有危险。这画像在她家里被盗,若是那个张六郎知晓了災戎探子的身份,那她岂不是……
魏修晏指尖冰凉,紧皱的眉头一直未曾松懈。
“你去叫长寿过来。”魏修晏收好画像,吩咐阿昌道。
见阿郎神色忽的这般严肃,又要叫长寿来,阿昌心下有些委屈。阿郎的心思啊,当真是难猜。明明吃饭时还好好的,现下怎的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方才自诩鹊桥小信使的他,微微有些灰心地去找长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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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由于连日的小雨和低垂的乌云,永和坊内一片雾气朦胧。砖檐上垂坠的水滴,忽地被一阵马鸣萧萧震落在地。一辆马车,踏着一地的湿润,停在了孙宅门外。
“长寿,你怎的来了?”
正准备出门的杜时笙和巧环,一打开院门,便瞧见头戴一个斗笠的长寿,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车前面。
“杜娘子,我还道要迟了呢!一路紧赶慢赶,就怕小娘子和巧环已出了门去。”长寿勉强从斗笠下,露出一个笑脸。
“长寿,你这是……”
杜时笙有些迷糊,瞧长寿这模样,是来接自己的。可是,他为何要接自己?
“杜娘子,过些日子是辛斋日①。太夫人有意请小娘子做一桌斋宴,以求辛天君庇佑。特地命我这些时日与娘子商
议商议。”
相比于杜时笙的惊讶,长寿倒是十分坦然。他自自然然的说着,只是面颊被斗笠遮去了一半。
原来是为了辛斋日。
杜时笙抿唇一笑,没想到魏府太夫人的一句话,下人竟这般卖力。
“长寿,辛斋日是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