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奴呼噜呼噜吃着狗粮,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似是不认可这个身份一般。然而,他吃饱喝足后,却也大摇大摆地,在小馆里留了下来。
白日里,贝奴不是在后院与金黄豹一起玩耍厮混,便是在小馆门口与他一同晒太阳。若是杜时笙唤一声贝奴,他也会不情不愿地上前去晃晃,日子过得,倒也十分逍遥快活。
此时后话。
却说涂娘子与自家郎君说了杜时笙一事后,果真言而有信地来寻杜时笙了。
午市一开,杜时笙便见姚府马车停在了小馆门口。涂娘子掀开帘子,热情地招呼杜时笙上了马车。
“咱们去德胜当铺。”涂娘子胸有成竹道。
马车行了不远,杜时笙便瞧见后边还跟着另外一辆马车,不疾不徐,与他们保持着丈余距离。
“这是……”杜时笙问道。
“万钰阁的乔掌柜,与咱们一同来了。”涂娘子对杜时笙眨眨眼,笑道,“杜家妹子不必与孟掌柜分说,咱们只在马车里看着,且看乔掌柜如何整治他。”
玉器行的掌柜竟然来了,孟掌柜自是无处遁形,想来今日这事,必然马到功成。况且,还为自己想得如此周到,杜时笙更加感激涂娘子。
到了德胜当铺,杜时笙瞧着乔掌柜下了马车,可却又隔着帘子,躬着身,对马车之内说着什么,态度甚是认真恭敬。
那马车之中,难道还有旁人?杜时笙心内疑惑起来。
朝奉自然识得乔掌柜,赶紧上前招呼乔掌柜。
好些个铺里的死契,都有这些首饰行的掌柜来收。尤其这乔掌柜,是个十分懂行之人,孟掌柜历来十分敬畏他,或者说,惧怕他。
“你们孟掌柜可在铺中?”乔掌柜问道。
朝奉见他语气冰冷,面色不善,便知这是出了什么篓子了。难怪孟掌柜这几日不来铺里,想来他是要避避风头。
朝奉想起平日孟掌柜那副吝啬刻薄模样,也不想自己担着,如实答道:“掌柜昨日吩咐,他要出城几日,今日便不曾来了。 ”
乔掌柜心下了然,冷笑道:“某便去他家找他。”
于是,两辆马车又摇摇曳曳,去了成仟坊。
杜时笙掀起帘子,看着成仟坊几处街道皆是很熟悉,那日在这与那拐子撕扯,被他打伤头部一事,又涌上心头。她只觉头痛难耐,恍恍惚惚间,似是想起一个地址成仟坊二十八号。
涂娘子见她扶额闭目,以为是她想起亡母伤心,便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放心,杜家妹子,今日必能将妹子阿娘的画找回。毕竟,咱们还”
“咱们到了!”涂娘子的话说到一半,便被乔掌柜的声音打断了。
“这人甚至无赖,两位娘子且在马车内等着,待某去与他理论。”乔掌柜在马车外,对杜时笙和涂娘子说道。
“劳烦乔掌柜。”涂娘子掀开帘子,点头笑道。
杜时笙透过帘子,看见那院门旁的土墙上,正挂着成仟坊二十八号的木牌。
她来过这里。
但是为何要来,来了又做了何事,现下,她完全想不起来了。
“去与你家主说,万钰斋的乔掌柜来了。若是他不肯相见,那尾款我便不付了。”
见来开门的小仆说孟掌柜病了,乔掌柜不屑地一笑,使出了杀手锏。
那小仆一听,立时飞似的去回禀了。
果然,孟掌柜连鞋子都不曾穿全,光着一只脚,穿着里衣便迎了出来。
“哎呀,乔掌柜来啦!我这几日腹痛难耐,乔掌柜莫怪。”孟掌柜一脸谄媚的笑道。
乔掌柜冷哼一声,也不等他请,自顾自进了孟掌柜家里。
孟掌柜,怕是当真腹痛了。看见孟掌柜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