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时笙心下感动,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想到,竟一直被涂娘子如此挂在心上。
她握住涂娘子的手,由衷道:“娘子与大郎皆是福泽深厚之人,小波小澜过去了,日后,便可顺遂无虞了。”
“借杜娘子吉言。”涂娘子听了,笑意更浓,一张脸上,皆是慈母光辉,“不过,若不是掌柜娘子此前给儿指点,儿还未曾想到去宝清观占卜,宝清观果真灵验得很,儿的家中,现下已是和和美美,事事顺遂了。”
说完,涂娘子还对着杜时笙眨了眨眼,杜时笙心领神会地与她相视而笑。
而后,两人默契地不再提起此事。
笑了半晌,杜时笙问道:“娘子,大郎可还好?”
“好着呢,能吃能睡,哭起来惊天动地。夜里要喝几次奶,也不知是随了谁,家中就没有这般能吃之人。”涂娘子笑答。
虽是抱怨了大郎,但涂娘子面上,却尽是难掩的温柔笑意,一看便是初为人母的喜悦难以自抑,杜时笙被这母爱感染,便又跟着笑了。
“杜娘子不知,我们大郎是圣人钦赐的名字,叫承宇。舅姑都说,两家宗族之中,就算往上数几代,统共也就大郎这一个,生来就如此大的福分。日后啊,必能成大器。”翠缕一脸地骄傲。
云霏霏而承宇①,圣人怎会有如此忧思?杜时笙微微一怔,未曾想,这细微的变化,却没有逃过涂娘子的眼睛。
涂娘子微微一笑,说道:“还需感谢大理寺的杨寺卿和魏少卿。若不是大理寺上书圣人,痛陈民间视五月出生的婴孩为不详之人的恶俗,且愈演愈烈的情状,圣人也不会如此严厉地整顿这些邪风恶习。”
杜时笙听了,不由睁大了一双杏眼,是他上书了圣人,为这些婴孩发声?
那日他的确正在铺中吃饭,难不成他是在这里,偶然听到到涂娘子所说,就上心调查此事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倒也觉得合理。他便就是这样的人,面上冷冷的,心思却是细腻得紧。生在钟鸣鼎食之家,难得他还能有这份悲天悯人的情怀。杜时笙的眸光变得温和起来。
只是,那岂不是也听到自己给涂娘子出的馊主意了!想起那日自己的“馊主意”,怕也是全被他听了去,杜时笙立时臊的红了一张俏脸。
涂娘子见她一双明眸微微转动,眸光闪烁,一时害羞一时慌乱,心下明白几分。这小娘子风华正茂,怕不是想到了自己的意中人吧!
原本她今日此行,还有另一个目的,那现下怕是,还是不说为妙了。
“圣人可有责罚于谁?”杜时笙问道。
她忽地又想到,这陋习在民间如此猖獗,实则朝廷也有监管不力之嫌疑,若是他这般在朝堂之上痛陈此事,不知会不会惹得圣人不高兴。
涂娘子一怔,心道,这小娘子心思好生细腻。
随即,她便笑道:“圣人倒也不曾责罚于谁,只说主圣臣良,上行之,则下效之。此前,是自己未能明察秋毫,现下,必须令行禁止才是。”
杜时笙松了口气,仔细想想,也对,这已是端阳时节之事了。魏郎君现下都已升了职,必然未曾惹怒圣人才是。
想起端阳节前的惊心动魄,涂娘子微微吁了口气,打开了话匣子:“不知如何,圣人竟知道了儿已有孕在身,即将临盆,便亲自给大郎赐了名字。而后,圣人又下令皇家及朝中大臣,于五月之中,为出生的婴孩赠送铜钱、五色绳、虎头帽等物。想来,此后我大稷,不会再有婴孩因出生在五月而遭抛弃。”
说到此处,初为人母的涂娘子,为那些曾经无辜遭此厄运的婴孩们,深深叹了口气。
这时,巧环端来了兰花窨茶,给雅间中的三人,每人倒了一杯。
杜时笙知产妇皆是有些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