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自是瞥见了杜时笙那黯然神伤的神情,似是就在韩公说完魏少卿那案子之后。
原本,他还以为这小娘子是被这案子牵连过,被提及了伤心事才会如此。谁知,方才去见了门口那人之后,回来便是粉面桃腮,春风拂面的模样。
她手中紧紧握着的,也不知是个什么物件,但见她唇角抑制不住的笑意和眼角眉梢的娇羞,怕是个定情信物吧!
崇永摇摇头,韩公此番,怕是错点鸳鸯喽!
只是……
方才这小娘子所见之人,是魏府的阿昌。这菜单子的字迹,也几乎与魏修晏一样。那副冷冰冰的性子,竟能给这小馆写菜单子!难道,她的情郎,竟是魏修晏吗?
思及此处,崇永眸色一沉。幸而,自己方才未曾透露半点鸿胪寺的内情。
杜时笙虽是与韩言二人说着话,但心里,又总是不自觉想着魏修晏带来的那句话。
是以,她对韩言的神色也未做过多解读,听见韩言提起何青,她便笑道:“儿还与何郎君相约,六月初六去迟云书肆一遭。”
韩言闻言微微一怔,顿了顿说道:“六月初六?这一日是晒书节,仲颖难道约小娘子上门一起搬书晒书不成?”
这个仲颖,着实不通得很,难怪到现在都未曾议亲。
“并不是。”杜时笙摇了摇头,笑道,“儿在清明节灯会上,曾在一位泥塑的摊主那里,买过泥塑。谁知,后来却无意间丢失了,找了许久也未曾找到。但儿又实在是喜欢,便想着再买一只。”
说道这,她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小兔。那一只虽是丢了,可现下她有了这一只。
想到是他送的,杜时笙脸上绯色更浓,接着说道:“何郎君恰巧与那摊主相熟,说是曾约下今年六月初六这日,与那摊主相约喝酒。届时,何郎君为儿引荐那摊主一番,也好圆了儿的心愿。”
韩言看着她红彤彤的脸颊,误会更深了,挑了挑眉,仲颖也是很会哄小娘子欢心的。
他喝了一口三勒浆,酒劲已是微微上头,话匣子便打开了,笑着道:“杜娘子好眼力,识货得很!仲颖的这位友人,老夫也算识得。只是,他现下不在京城居住了,早已搬去了安陵县,想要见一面,着实有些难了。”
崇永微一沉吟,问道:“可是姓温?曾经国子监的算学博士温博士?”
韩言颔首,继续道:“正是他。原是个算学奇才,会些手艺,因着一些琐事,现下就回乡专心鼓捣泥塑琉璃这些了。”
崇永默了默,点了点头,将杯中的三勒浆一饮而尽,面上神色复杂,似是不甘,又似不忍,最终,化作无可奈何。
韩言也微微有些落寞,却不想在二人面前表露,对着杜时生又笑道:“杜娘子,届时替老夫向温郎君问好。另外,仲颖若是叫你做些搬搬挪挪的活计,可不要拉不下脸来拒绝。到时说与老夫,老夫为小娘子出头!”
说罢,三人都笑了起来。
韩言忽想起一事,问道:“杜娘子,方才娘子说,吃过饭再告诉老夫。这香肠外皮,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啊?”
杜时笙微微一怔,抿嘴一笑。她看了一眼仍在吃香肠的崇永,向前凑了凑,在韩言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韩言初时一讶,随即频频点头,最后笑道:“好巧的心思!不过,的确不能告诉旁人。”②
崇永垂眸看了看香肠,也面露笑意,摇了摇头,心道,吃就完了。
这吃饭的气氛,便又回到了轻轻松松的情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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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阿昌将万琮衍送回了户部,自己去取了魏府的马车,一路驾车回魏府。
他面色有些憋屈,马鞭挥得都比平日用力些。
今日,他淋了雨,在那破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