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锦很快升起睡意,只是临睡前,她还是将怀七锁在玉屏旁,留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又好心扔给他一床软毯。

地上怪冷的。

怀七就这么静静站在殿内,隔着几重幔帐,女子的呼吸逐渐均匀平缓,他这才移开视线,金链不过一臂长,他的移动范围被限制在玉屏附近,无法再远一步,更不可能靠近长公主。

玉屏沉重,单靠他是无法悄无声息移走的,至于解开颈上锁链更无可能,这细丝不知是什么材质,比他在外府时接触的绳子更结实。

良久,床上女子翻身,梦中模糊呓语,怀七掀起眼皮,听清长公主那句。

“……你再这样,我便不要你了。”

唇角扯起讥讽笑意,他多希望被抛弃,离开这个囚笼般的公主府邸,回到小姐身旁。

正思索着,女子又模糊低语,“还不如小云听话呢。”

听见熟悉的名字,怀七有一瞬恍惚怔愣,很快他便意识到,长公主嘴里的小云,指的是竹云。

她那受宠的、走那都要带上的男宠,竹云。

一夜无眠,怀七独站到天明,直到一阵银铃作响,立刻有宫人推门进来伺候。

幔帐被挂起,床上女子转头与他对视,面露惊诧,“你醒这么早?”

很快,看着怀七眼下淡淡乌青,陶锦意识到,他不是醒得早,而是根本没睡。

可惜陶锦没时间和他调笑,她今日有正事要办,还需出府密见几位幕僚。

她不打算带上怀七,京中鱼龙混杂,他若离开府邸,逃跑的几率更大。

离开前,陶锦特意叮嘱过,看好怀七,莫叫人有逃跑的可能。

李还照例来为怀七诊治,那日殿下所言是有为怀七续接筋脉的意思,他得先将怀七的情况细细记好,省得哪日殿下忽发善心,他也能有准备。

只是当李还看见怀七的模样时,脚步顿住一下,继而装作什么都未发生的样子,心中暗叹,这是昨夜被磋磨成什么样,今日眼神都无光了,要不给他开点壮/阳滋补之物吧。

“你身体可还受得住?”诊脉前,李还问了句。

只是怀七似乎未听懂他的意思,他视线扫过,未曾言语。

待诊脉时,李还面上神情愈发凝重,怀七的脾肾无问题,可怎么吃了几日药,身体仍不见好转。

李还语气严肃,“你几日未睡过一场好觉了?”

怀七指尖微动,他也记不得了,自从被绑下山后,他便几乎没怎么睡过,只是偶尔撑不住时会小憩,又忽而惊醒,试图反抗。

进入公主府,被强迫行过那事后,他怎么能睡着呢,他害怕梦见到小姐,更无颜面对小姐。

说起来,他这段时日唯一入眠颇久的一次,便是画舫那夜,甚至梦见了小姐。思至此,男人垂下眼睫,他总是习惯性藏匿起所有情绪,好叫外人无法看透。

李还收回手,重重叹了一口气,他给怀七开的药中是有安眠作用的,但看现在的情况,显然是不够用的。

无论什么体魄强健的人,不睡觉都受不了,怀七如今的情况比他想的严重。

疾病好治,心病难医,怀七肝气郁结,情志不遂,这般下去,迟早会自毁于此的。

李还不敢私自用药,也未将情况告诉眼前男人,只暗暗记下情况,等殿下回来后禀告,再做定夺。

话题被扯回手筋一事上,李还细细盘问了很多。

当初怀七手筋被挑断时,他一心悲伤小姐离开的事,无心理会身上的伤,等反应过来后也寻过医师,当时医师叹息摇头,说他的手筋再无恢复的可能。

筋脉已断,一身武功更是白瞎。

将情况拼凑后,李还也觉得可惜,在公主府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