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他睡榻上,也没说不让他睡在榻下或是暗室里。
就算他装作听不见,硬是穿上些好看的饰品往她被窝里一躺,赖着不走,她还能一脚把人踹下去吗。
她只会大快朵颐一顿,让小狗多搞点。
但陶锦也知晓,只有得宠的家养犬才会踩着红线的边缘来回试探,因为知晓自己被爱着,就算偶尔越界也无事,撒个娇或是哄一哄,自己就会被原谅。
仗着上位者的爱,才会有恃无恐。
在这段不平等的感情中,怀七始终处于下位,他小心翼翼又患得患失,像努力讨好的流浪犬,以为主人赶他走就是真的不要他了,哪里懂得恃宠而骄这个道理。
离开房门前,怀七短暂停住脚步,陶锦眉头扬起,刚寻思小狗是开窍了,便听男人问她。
“小姐,属下是否该见萧束?”
事关京中党派,怀七不敢自己定夺。
小姐却只是说,“随你。”
语气冷淡,还有一些复杂情绪,似在恼他怎还不识趣离开。
怀七敛起眸中伤神,垂目离开,在见到外人时,他再度恢复往日的冷脸模样。
陶锦殊不知自己的语气被误解,她只是在想见不见没差别,萧束早晚会知晓怀七的身份。
*
时隔七日,将军再度归府,府内上下欢喜。
“将军,您可终于回来了。”管家最为激动,将军这么多日不归,他还以为将军出事了,就差去禀告长公主殿下了。
如今将军府的基本修缮已经完成,就是空置的花园不知如何布置,管家询问道:“将军是喜欢江南风雅,还是筑山理水?”
怀七看向那片空地,沉默几瞬才道:“空着就好,不必装饰。”
他记得小姐不喜花花草草,院中从来都是简洁空荡。
管家一愣,只得点头离开。
将军似乎心情不好,虽面上那副冷漠神情未变,可心思细腻的皆能察觉,皆不敢往将军身前晃。
怀七喜欢独处,不喜有人伺候自己,于是他将院里的丫鬟小厮全部遣散,更婉拒所有酒局邀约。
夜里,他未燃烛火,只独身处在屋内,望着蝴蝶金簪失神。
他从未觉得,夜色如此难熬。
可往后漫长余生中,他大抵皆要如此度过。
小姐身边会出现和他以前一样的,年少寡言的男宠。小姐已经在物色了……或许一个月后,他再去公主府时,便会看见那个幸运的新宠。
就这么独坐一夜,天色亮时,怀七才浅睡了一会儿,有小厮来送午膳,甜品正是一碗热酥烙。
若放在平时,怀七是不会碰的。
脑中无端想起那日小姐令他舔舐那碗热酥烙的情形,怀七拿起勺子,舌尖一卷,整碗甜品皆下肚。
和每次一样,他尝不出这些甜点区别,入嘴皆是寻常甜味。
他若做的再好些,小姐是否能多留他一日。
傍晚天幕细雨飘摇,又是一年秋雨季节。
怀七从练武场回房时,朦胧月色隐在雨幕里,他未执伞,肩身脸颊都落了雨,本想回房冲洗身子,可停在房门前时,男人脸色骤然一冷。
屋内寂静昏暗,与平日看上去无异,可是里面有人。
想起那些婢女爬床的言论,怀七脸色愈发阴沉,谁胆子这般大,怕是不想活了。若他的床榻被外人躺过,也不必再要了。
怀七踢开门,脸色冷的欲结冰,走向床榻的同时,阴沉又压着怒火的声音响起。
“滚出来。”
床榻上的纱帐已落,夜雨嘲哳,月色透着未关门的洒落,衬得那抹身影若隐若现。
很显然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