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再看,进入燕风遥的屋子。

知珞坐在床沿,后知后觉地感到疲惫,干脆脱了鞋,缩进被窝里,侧躺着,只把受伤的手?伸出来。

燕风遥看了眼伤,坐在床边,将她的手?放置大腿上,自己取药膏。

“那魔修死了吗?”他?似乎是?不经意地问道。

“死了。”她把一群妖魔的事说了出来。

燕风遥与离玉知珞二人不同,他?稍微一想?就觉得此事有蹊跷,不过现在还是?眼前的事更为重要。

少年没有再想?,垂首仔细涂上药膏,指腹在她手?上轻轻摩挲。

安静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淌。

半晌,知珞半阖着眼昏昏欲睡时,燕风遥突然?道:“我听你的话,一步都没有离开过村庄。”

知珞看向他?。

少年的脸在微低时,漂亮得不可思议,唇色淡淡,瞳如黑漆,他?面色似乎没什么情绪。

有了今天离玉的前提,知珞这次倒是?好好看了眼燕风遥的表情。

他?虽然?不露声色,但微抿的唇与眉梢还是?泄露了一点。

知珞:“你和离玉一样。”

燕风遥:“……什么?”

他?低头望向她。

知珞伸出另一只手?,按了下他?的眉梢,示意:“她说她因为我为她受了伤,担心?我,你也是?。”

“……”少年没有动,依旧垂着首,任由她探究似的摸了摸显示情绪的眉。

黑眸定定凝视,他?唇角倏地带笑:“不,她是?因为你为她受了伤担心?,我是?因为你受伤担心?,不一样。”

知珞收回手?,“因为你是?我仆人。”

“…也许,”他?回答,继续小心?翼翼地涂抹,将她的手?当做易碎品,“所以不一样。”

他?和离玉不一样。

少年的心?脏声恢复,稳步跳动着,在她出去找魔修的时候不住跳动的青筋也停歇。

今日异常奇怪,分明以前也是?分开过的,知珞实力也不差,可他?总是?会想?她,担忧又烦躁不已,为自己不能前往而心?情郁躁不安,只能强迫自己完全投入村庄里的事。

躁动、烦闷、焦躁不安,仿佛应激又必须听话不能反应出来的兽类,必须收敛一切。

他?隐藏得极好,好到村民以为他?和善,好到知珞一到村庄,他?就只远远看着,指尖无知无觉陷进肉里,硬是?撑到最后极限才出现在她面前。

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在自顾自隐瞒什么,在抗拒什么,明明怎么样都是?独角戏,却还是?做了。

他?甚至在今天想?象了千百遍知珞死亡受伤的场景,特别是?昨日,她被类饕餮咬住胳膊的景象。

内心?不是?往常想?象死亡的兴奋,而是?恐慌。

恐慌到大脑先?一步构造出她死亡受伤的可能,一次一次加强内心?的空洞,再次激起更大的恐慌,循环往复,狼狈地逃不脱。

那可能性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都是?在加重不安躁动。

无法控制,想?象无法停止,为什么不能停止。

心?脏混杂着恐慌与恐惧,急促地跳动着,长枪带着害怕,在储物袋里不住地发出鸣颤,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束缚,自行?出来。

药膏的清香蔓延扑面,燕风遥安静地涂抹着。

知珞感觉到他?的情绪在变化,她问:“不会死的伤也要担忧吗,反正?都要好。”

燕风遥察觉到她话语中的疑问,他?斟酌许久,才道:“对,因为会疼。”

知珞:“确实很?疼。”

知珞翻身正?躺,盯着床顶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