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风遥被压着?不能反抗。
他已经饿了几日,连力气都不剩多少,脸靠在屠户摆放在外的木桌上,几寸之?外就是砧板,血腥味弥漫鼻尖。
他徒劳挣扎,父母就像是无法?突破的堡垒,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为了困住他。
“别乱动!”男人喊道。
粗糙大手揪住男孩的头发,将他的头碰地一声抵在桌面,再不能看见他的脸。
屠户看去?,那男孩果真熄灭了声音,陡然变得死寂。
屠户记得这家人?,起初还会装成挣扎求生但爱家人?的样子,以求用淳朴的伪装去?换取进入北界大?魔手下的仆人?位置。
毕竟人?人?盛传北界魔主是心?善人?。
可是时间愈长,人?们愈发地意识到那只是传闻罢了,魔界,哪儿有什么心?善人?。
屠户心?疑刚刚的错觉,淡淡道:“把他的脸抬起来看看,我很挑食。”
那对父母忙谄笑着?揪住他的头发抬起:“怎么样?从小就有人?想要换他呢,长得可好看了,也没怎么晒阳光,细皮嫩肉的。”
男孩脸上有划痕,流下鲜血,黑色的眼睛异常平静,或者说失去?了所有求生欲望,如同浓稠沼泽透不出?一丝光亮。
屠户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随意道:“把他的手放上来,我先验验货。”
所谓验货,就是先砍下小臂,吃下去?。
如果?他死了,价格就可以减一些。如果?肉不好吃,就退货。
很不公平的奸商,可谁让他有这个?资格制定规则。
男孩的手臂被放在砧板上,菜刀搁在他手肘处寻找合适下手的位置。
男孩的另一只手悄然捏紧。
不只是求生,还有残暴的肆虐感?在他体内沸腾,他低下头眼瞳微动,看向摆放在一旁的另一把割肉刀,黑色瞳孔映出?雪亮。
他曾经以为会?带着?父母永远这么挣扎下去?,他曾经在他们拙劣伪装的时候轻信,他曾经摸清过魔界北地边境的所有路线,就为了一口食物。
直到长大?一些,才发觉内里的潮涌。
他们仅仅是为了自己,他冒着?生命危险获得的东西,他们也边吃边嫌弃,幻想成?为北地魔主手下的快活日子。
被辱骂虐打、低贱卑微、在任何?人?的面前都如同蝼蚁,必须谨小慎微,他迫切地想要长大?,至少要有足够的力量去?苟活。
那两双抚摸过他头的手、为他缝补过衣物的手,化为禁锢住他的枷锁,想要逃,就必须挣脱。
就像慈祥摸他的头时,是因为魔主手下路过,装装样子。
双亲为他缝补的衣物最终也沾上他们的脚印灰尘。
前所未有的杀意弥漫心?脏,指尖就要碰到刀柄。
忽然,一道冷光闪过。
“啊!”
三人?被打翻在地,仿佛一团圆滚滚的肉,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满脸鲜血地停住。
几道灵力将他们笼罩,束缚住他们的行动。
男孩只觉浑身?一松,杀意被诧异所替代,他抬起头。
也许是魔界太暗,也许是天色太晚,来人?一身?淡蓝衣裙,黑发如墨,瞳孔是他从未见过的漂亮颜色,整个?人?像一湾浅月,忽的降临人?间。
他想起偶尔听说的一句话
仙人?,自蓬莱岛来。
男孩怔怔未言语,或许是浓烈的情绪一下子被打断,无法?反应。
初次见到仙人?,他以为会?厌恶,魔界的人?都厌恶,却不曾想是心?悸,仿佛内心?深处就认定她与他人?口中的仙人?不同。
黑眸映满少女的身?影,他还没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