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身,阿父从小就说他是个怪物,注定被世间万物所不容。就算,就算他拼尽了气力想换阿娘一句赞赏,换阿父一个认可的眼神,抑或是眼前之人的信任,到头来,统统都是竹篮打水,一场幻梦。

恍然回神,他已经将宣清压在地上,神色癫狂地作出与娘亲相同的举止动作,双手死死地嵌住着她的脖颈,让她逐渐窒息。

“咳咳……咳,师兄,放、放开我!”她用力锤他的手臂,语气越发慌乱,“不要……咳,我不想死……”

“师妹,我明明待你这样好,你为何还要怕我?”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对他,他只是太冷了,想要一点点施舍,只是一点点而已。

“你要不要与师兄一起死?就用这把刀,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好不好?很快的,师兄已经试过了,这刀扎在心里,一点都不疼。”

宣清听罢,她不知道凌羲光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是个平凡人,平凡人会对未知的一切感到恐惧,平凡人无不贪生怕死,只是当下的凌羲光还看不懂这点。

见他还说自己试过,宣清这心底下就更慌了,一个劲抱着他,崩溃地大哭:“我不想死,我只是害怕,我想活着,呜呜,凌羲光,我只是想活着,呜呜呜……”

凌羲光愣住了,他确实无法理解宣清的脑回路。

怕得要死了,却还抱着他一个要杀她的人做甚?

这种莫名奇妙的怪异的信赖感令他心中的杀意消去三分。

等着她哭累之后,凌羲光便自顾自贴在她耳畔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我娘死了,阿父也死了,他们都是因我死的,阿父还是我亲手杀的,阿清,我没有阿娘,也没有阿父了。”

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悲痛,像是在记录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师兄,我……我……”宣清有些欲言又止。

“你什么?”凌羲光问。

她扁着嘴,弱声道:“我能不能不听啊?”

“为何?”

“因为,我知道,一个人如果知道得太多,也会很容易死的!”

听罢,凌羲光对宣清这种怂包行为付之一笑,继续旁若无人地与她说起自己的事,包括自己是个卧底这件事,他什么都交代了,或许她要怕得直接晕过去才是。

可是宣清听着听着,并没有怕晕过去,而是在他的话语里找到了一些被他藏起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