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无法跟他们说,自己心里是一百个愿意嫁给那人的,只好出言安慰着母亲,请她不要担心。

“事到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大哥叹了口气,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小弟和死人结亲,一时间眼角也有些湿润。

即便是结冥婚,也没有像晋王爷这样霸道的,明明已经死了,还非要将人娶回府上,简直和生人成婚没什么两样。

叶臻只是心里好奇,为什么皇上也愿意这么大费周章,即便生前夏景曜的确颇受圣上爱护,但他也不至于为了一桩冥婚,办得这么铺张仔细。

叶臻走到院子里,有些好奇那马车的模样,可指尖刚碰到黑布,就被母亲惊呼着叫住。

仿佛那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许他再碰。叶臻不好让她担心,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方才好像听到了类似铃铛的声音,清脆空灵,但看周围人表情,似乎只有他听到了。

除了这马车、木箱,一同到叶府的还有大约二三十个人,除了领头的那人和叶老爷说了几句话,其余都是一声不啃,仿佛哑巴一样。

领头的人木着脸端着一个长窄的木盒走过来,恭谨的送到叶臻面前,说:“这是王爷为殿下选的婚服。”

这话一出,周围人脸色惊变,李夫人见叶臻接过那木盒,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顿时站立不住了。叶老爷比了个手势,吩咐丫鬟送夫人回房休息。

叶臻站在窗前,那辆马车就停在他能看到的地方,片刻后,他收回视线,走到床边。

床上铺着一套玄黑色的婚服,领口袖口有着朱红掺金丝的勾线,一套婚服层层叠叠,最外还有一件广袖上衣,木盒里还放着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着同婚服搭配的金玉饰物。

如果时间不差,大约今晚他就要穿上这件婚服了。

小门吱呀一声推开,叶臻转头看到李夫人面色苍白的走过来,身后跟着柳生。

“母亲怎么过来了?”叶臻走上前。

“我来看看你。”李夫人拉着他的手,在屋里坐下,没说几句话,眼泪又流出来了,叶臻不忍心,握起手帕帮她擦拭泪痕。

两人相顾无言,夫人扶了扶发钗,勉强挤出笑容,“臻儿今日没怎么用饭吧,我做了些甜粥和点心给你……”她招了下手,柳生连忙打开食盒,将东西摆出来。

柳生看着叶臻,也是泪眼婆娑的模样,提起袖子狠命擦了擦脸。

叶臻心里很不是滋味。临走前他嘱咐柳生,要看好夫人,柳生点点头,用力嗯了一声。

叶臻在屋里静坐了一会儿,临了三两张帖文,才去清洗沐浴,换好了婚服。

桌上李夫人亲手做的点心已经凉了,但他还是就着甜粥一口口吃下。

等到过了戌时,天色渐渐暗下来,可能也是白日里折腾久了叶臻突然泛起了困意,慢慢倚在床边睡过去,迷糊间还念着,其实景曜嫁来叶府也是一样的,或许那样母亲他们也不会这么伤心。

不知过了多久,叶臻渐渐转醒,可眼皮还是发重地睁不开,他知道自己现在应当是平躺在床上,手脚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着,胸口沉闷压抑。

这时,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渐响,逐渐变成清晰的人声,似乎是从窗边传来的。

叶臻心里奇怪,这窗户离地一丈多高,怎么会有人站在窗边说话。

他凝神仔细分辨,确确实实是从窗边传来的。两个人在低声交谈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尖细沙哑,像是嗓子破风一样。

一人道:“是他么?这回可不要认错了。”

另一人说:“不会错,不会错。这屋子里的鬼气,压得我俩都不敢靠近,等到现在才好些,不是那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