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目光掠过他身后那堵高耸的绿植围墙十五米的高度，连飞鸟都难以逾越。

“……这里很美。”她终于开口。

这片宅子占地三万平方米，广阔得几乎看不到尽头。

沈恪之低笑，指节蹭过她的脸颊：“可你看起来还是不高兴。”

她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半晌才低声道：“……我想家了。”

他眸色微暗，却仍维持着温柔的语气：“才一天呢。而且这里就是你的家。”

宁檀没再反驳，只是沉默地被他牵着，继续往前走。白色钢琴静静立在走廊尽头，琴盖半开，像是等待谁去弹奏。

“要不要试试？”他问。

她摇头。

沈恪之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俯身，在她耳边低声笑道：“那我弹给你听？”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坐下，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流畅的音符流淌而出。

日子像被无限拉长的音调，柔软却滞重，每一分钟都缓慢得令人窒息。

而这些时光，只独属于她们两个人。

再无别人。

他总是心情很好，喜欢边走边低声和她说话：“这房子我挑了很久，檀檀，你喜欢吗？院子里的花是特意从法国空运来的，香味不会太浓，你应该会喜欢。”

“檀檀，你看。”沈恪之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那片玫瑰园，“昨天刚移植过来的，喜欢吗？”

阳光落在他含笑的眼角，温柔得近乎刺眼。

宁檀沉默着，目光落在脚下的鹅卵石小径上，半句话也不想回。

鹅卵石小径在她脚下延伸，每一颗石头都被打磨得圆润光滑。

“要是喜欢，我让人再种一片。”

“不用。”

她唯一的好脸色，只给了跟在他们身后的阿波罗。

“汪！”阿波罗突然从后面窜出来，毛茸茸的脑袋直接拱进宁檀手心。她条件反射的蹲下身，摸上他毛茸茸的头顶。

“坏孩子。”她轻声说，却任由阿波罗舔她的手指。狗狗亮亮的眼睛里映着她憔悴的脸，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它总是蹦蹦跳跳地凑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蹭她的手心，或者轻轻咬着她的衣角，试图逗她开心。

沈恪之站在一旁，阴影笼罩下来：“它倒是会讨你欢心。”

宁檀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阿波罗察觉到气氛变化，呜咽着往她怀里钻。

“起来吧，”他伸手要扶她，“地上凉。”

她避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自己撑着膝盖站起来。阿波罗立刻叼住她的衣角轻轻拉扯，像在说“别理他，跟我玩。”

沈恪之眯起眼睛：“明天我让人送它去宠物学校。”

“不要！”宁檀猛地抬头，声音比想象中尖锐。阿波罗的尾巴立刻耷拉下来。

他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开玩笑的。”语气亲昵得像在哄闹脾气的恋人，“只要你开心，留它在这里陪你。”

宁檀别过脸。

她突然意识到，沈恪之比纪珩更可怕。

他的掌控不是狂风骤雨般的掠夺，而是像温水煮蛙，一寸寸侵蚀她的意志，让她在温柔的窒息中慢慢沉沦。

泳池边，阳光明媚，水面清澈见底，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沈恪之突然松开她的手，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纽扣，肤色早被加州的阳光晒成健康的小麦色。

肩胛线条像出鞘的刀，腹肌沟壑分明地延伸进裤腰。

宁檀站在他旁边，视线诧异地扫过他，纤细的身形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单薄，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与他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像脆弱的瓷器与坚硬的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