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垫上，冷凝的目光扫射一圈包厢内贼头贼脑的三个小混混，镇定自若地回答：“没走错，我是季淮的代理律师，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我沟通。”

“我管你律师还是厨师，我今天就得见季淮，他欠咱公司那六百万怎么说？让季淮自己来当面说清楚！”光头厉声呵道。

光头原以为自己的怒吼声能吓退这个毛都没长齐的代理律师，谁知对方依旧一脸淡然，说话语气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平稳，丝毫没有被威慑过后的慌乱。

“我想我已经表达很清楚，今天的谈判由我全权代理，”说话间，男子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欠条放到茶几上，“据我所知，季淮在贵司当初欠下的款项应该是85万整，你所说的六百万欠款从何而来？”

光头旁边一个瘦瘦小小的跟班讪笑几声，调侃道：“哥们儿你是来搞笑的吧，借钱哪有不算利息的！哈哈哈……”

“哦？那按贵司的意思，除去本金以外的85万，剩下的515万都是利息？请问贵司知道私设赌场、集资诈骗外加暴力催收都是违法的吗？”

“诶？你小子活腻了吧！”以光头为首的三人扔掉手里的瓜子和花生，正要起身给男子一点教训。

谁知男子好像已经提前预判了他们的动作，即刻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压在欠条上，淡然道：“这卡里面一共85万，和欠条上所标注的金额完全一致，这代表季淮先生已经还清贵司的欠款，这笔账到此结束。”

男子优雅地抬起手腕，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幽幽道：“我的助理就在门外等候，如果十分钟内他看不到我完好无损地走出去，他就会立即报警，你们也不想南塘区那片的赌场受影响吧？”

男子轻飘飘的话语正中三个流氓痞子的要害，他们只不过是听从老板命令来催债的，要是真和警察硬刚只怕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光头爽快地拿走欠条和银行卡，临出包厢还不忘继续恐吓一番：“让季淮那小子等着，剩下的老子下回再管他要！”说完便怒气冲冲地离开包厢。

光头前脚刚走，季淮的电话便适时打过来：“我的好弟弟，亲爱的季大律师，搞定了吗？”

“算是暂时搞定了。不过堂哥，你以后还是少去那些地方玩儿，这要是让大伯父知道了，不得扒你一层皮……”

“行了行了，季楚你可别提那烦人的老头，要不是他平时管得紧，我哪会偷溜去南塘那边玩？放心，哥心里有数，下回请你吃饭……”电话另一端传来噼里啪啦的麻将声，很快便把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淹没其中。

见劝阻无果，季楚便主动挂断电话。

如今A市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利华集团便是由季楚的父亲和大伯父兄弟两人一同白手起家，从一家几十人的小私企逐渐成长为上市公司的规模。

季淮生性好逸恶劳，伯父也只是给他挂了个没有实权的职位，而季楚对于管理公司不感兴趣，也不希望卷入家庭利益的纷争，所以大学时选了他喜欢的法学，在政法学院硕博连读，从业三年后成功晋级为律所的合伙人之一。

虽说和家族企业算是彻底分割开，可作为律师的季楚免不了在堂哥死皮赖脸的哀求下，背着家里帮他“擦屁股”。

所以，这也是季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所幸那几个小混混算是被他暂时糊弄过去，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助理，不过是季楚为了快点处理完事情胡编的话术而已。

少了那几个油头蓬面的小混混，包厢内安静了许多，季楚不自觉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