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随口应道,心思却还在窗外。

就在这时,老人突然转身快步离去,兰馨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突然蹲下-身子捂住了脸。

林霜微微蹙眉,付完钱后,快步走出供销社。

站在原地犹豫片刻,她还是朝兰馨走去。

“兰护士?”

她轻声唤道。

兰馨猛地抬头,迅速抹了把脸站起来。

“是林同志你啊~“

她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却强挤出一个笑容,但通红的眼圈出卖了她。

“发生了什么是?需要聊聊吗?”

林霜递过刚买的手帕,柔声问道。

“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吧!”

兰馨没有接,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好~!”

林霜勾了勾嘴角,笑着应下。

两人走进医院,沿着小路向住院部后面的小花坛走去。

“刚才那人是我父亲。”

两人刚坐下,兰馨就突然开口。

“呃……”

林霜心头一惊,显然没有把兰馨的父亲和那位老人联系在一起。

想到这会儿人都显老,三十多岁长白头发的也不少,便也没有那么稀奇了。

“我弟弟在乡下插队,三天两头的打电话回来诉苦,我爹让我把工作让给我弟,把他从乡下弄回城。”

兰馨一股脑像是倒豆子一样,把事情都将给了林霜听。

林霜听后微微惊讶却并不意外。

这年头的人,普遍都是重男轻女,让个工作而已,没让她替弟弟下乡已经算是仁慈了。

“你都嫁人了,他们怎么还打上了你的注意?”

林霜疑惑的问道。

娘家惦记上嫁人闺女的工作,传出去名声并不好听,县城要些脸面的人家,都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还不是我娘家大嫂撺掇的……“

兰馨的声音带着哽咽,委屈道。

“我大嫂说,工作是娘家帮找的,我如今嫁了人,就应该把工作还回去。

兰馨绞着手指,指甲缝里还沾着碘酒渍。

“可当年明明是我自己考上的卫校的……”

花坛边的月季蔫头耷脑地开着,几只蜜蜂围着打转。

林霜注意到兰馨护士袖口下,露出的全新女士手表。

“你婆家知道这事吗?”

林霜压低声音问道。

兰馨摇摇头,用帕子狠狠擦了把脸,崭新的上海表带在阳光下反着刺眼的光。

“我婆婆说……说既然是我娘家的事,就该我自己解决。”

她突然解开领口最上面的扣子,露出脖颈处一道紫红的淤痕。

“昨晚我男人喝醉了,我们吵了一架……”

林霜倒吸一口凉气。

她没有想到瞧着斯斯文文的人,居然如此的表里不一,借着醉酒的由头,居然趁机家暴,这样的男人简直不是东西!

林霜心里暗骂,但面上不显,只是轻轻握住兰馨颤抖的手。

“这伤得上药,我这里有上好的消肿祛瘀的药膏,陪你去休息室上药。”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不……不用了……万一让人看见……”

兰馨却猛地摇头,慌乱地系上扣子,拒绝道。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兰馨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迅速抹干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