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再多看鹤林元一眼,只是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进了人来人往的街上。

那背影瞧着挺直,却又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萧索,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鹤林元张了张嘴,想再喊他,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什么,都晚了。

他看着江离的背影,汇入人群,再也瞧不见,最终只能重重地一拳砸在身旁的墙上。

京城的喧嚣,被那道孤寂的背影甩在了身后。

而千里之外的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骡车,正吱吱呀呀地,朝着更偏远的地方走。

赶车的是个瞧着老实巴交的汉子,车厢里坐着一对母女。

“姑娘,前头有个驿站,咱们今天就在那儿歇歇脚吧?”

车帘外传来沈三的声音,带着赶了许久路的疲惫。

车厢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嗯”。

骡车吱吱呀呀地停下。

驿站不大,墙皮都脱落了,瞧着有些年头。

墙上倒是贴了张崭新的皇榜,底下围着三三两两的人,正伸长了脖子,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沈舒荣扶着母亲下了车,不经意地扫过那张黄纸。

就那一眼,她的步子停住了。

朱砂笔写的大字,龙飞凤舞,张扬得刺眼。

镇国将军江离,遇刺身中奇毒,命悬一线,遍寻天下名医,能解此毒者,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沈母也瞧见了,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女儿的胳膊。

沈舒荣的手很稳,她只是反手拍了拍母亲的手背,什么都没说。

沈三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圈,回来时脸上全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姑娘,这……江将军他……”

他瞅着沈舒荣,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只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您……要不,回去瞧瞧?”

在他看来,这可是泼天的富贵送上门来。

只要姑娘肯出手,江将军的毒肯定能解,到时候,别说一个名分,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江将军怕是也得想办法给摘下来。

沈舒荣收回了视线,扶着母亲,头也不回地往驿站里走。

“回去?”她轻飘飘地反问了一句,那调子听不出什么起伏,“回去做什么?”

沈三被她问得一愣。

“我与将军府,早就两清了。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沈三彻底说不出话了。

驿站的饭菜,粗糙得难以下咽。

一盘炒得发黑的野菜,一碗飘着几片油星的浑汤,还有几个能硌掉牙的窝头。

沈母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半碗汤。

沈舒荣倒是面色如常,拿起一个窝头,才掰开一半,胃里忽然翻江倒海地搅了起来。

一股子说不出的腥气,猛地顶上了喉咙。

她手里的窝头掉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荣儿?”沈母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她脸色一变,捂着嘴就冲了出去,扶着门框,吐了个天昏地暗。

沈母连忙跟了出来,又是拍背又是递水。

等沈舒荣吐完了,漱了口,脸色已经白得跟纸一样。

“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沈母扶着她,满眼都是担忧。

沈舒荣摇了摇头,刚想说没事,沈母却拉过了她的手,两根手指,搭在了她的脉上。

沈母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了。

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嘴唇动了动,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荣儿……你……”沈母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这是……喜脉。”

沈舒荣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