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
沈舒荣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只往前走了一小步,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
“嬷嬷误会了。奴婢并非有意叨扰。只是听闻老夫人常年受头风之苦,夜不能寐。奴婢恰好懂些粗浅的医理,或许能为老夫人分忧解难,这才斗胆前来,并非有旁的念想。”
于嬷嬷对上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心里倒是有些意外。
这丫头瞧着不像是个会耍心眼的。
况且,老夫人的头风是老毛病了,疼起来的时候,真是要人命。
她对老夫人忠心耿耿,一听这话,心就动了。
“你且在这儿等着。”
于嬷嬷丢下一句话,转身进了院子。
佛堂里,檀香袅袅。
于嬷嬷将沈舒荣的话一五一十地回了。
闭目捻着佛珠的老夫人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只冷淡地回了句:“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真本事?不过是想攀高枝,寻的又一个由头罢了,打发了。”
“老夫人,”于嬷嬷却低声劝了一句,“便是死马当活马医,让她试试也无妨。若真能解了您的苦楚,那是天大的好事。若是个嘴上没毛的骗子,戳穿了,重重地罚了,也叫她彻底死了这条心。”
这话,倒是说到了老夫人的心坎上。
沈舒荣被领进佛堂时,老夫人正端坐在蒲团上,手里那串乌沉沉的佛珠,捻得油光发亮。
她跪下磕头,动作规矩,不卑不亢。
“奴婢沈舒荣,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这才抬了抬眼皮。
这丫头长得是艳了些,可这行事做派,倒还算沉稳,不是个轻浮的。
“听于嬷嬷说,你能治我的头风?”老夫人终于开了口,“这满京城的杏林圣手都束手无策,你一个丫头,口气倒是不小。”
沈舒荣不怕这下马威,她抬起头,眼里一片清亮。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不敢说大话。只是家母也常年受这个罪,缠绵病榻。奴婢自幼在母亲身边侍奉,跟着大夫学了些推拿的手法,时常为家母按压,倒也能让她舒坦些。”
“奴婢不敢说能将老夫人的顽疾根治,但能为老夫人缓解片刻的痛苦,便算是奴婢的福分了。”
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指停住了。
她盯着地上跪着的沈舒荣,看了许久。
“你倒是个有孝心的。”老夫人松了口,“罢了,你上前来。”
“是。”
沈舒荣膝行着上前,在老夫人身后跪好,先是恭敬地请示:“奴婢斗胆,要触碰老夫人凤体,还请老夫人恕罪。”
得了应允,她才伸出那双纤细白皙的手。
指尖带着一点温热,轻轻落在老夫人的太阳穴上,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紧接着,她的手指开始在头部几处穴位上游走,揉、按、推、拿,那股酸胀的感觉,竟奇异地让人舒坦。
老夫人紧绷的肩膀,不自觉地松弛下来。
沈舒荣的手法不疾不徐,沉稳而有力。
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你这手法……”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跟谁学的?”
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渗入皮肉,所到之处,那股盘踞了多日,针扎火燎似的疼痛,竟真的被一点一点地抚平了。
老夫人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紧绷了多日的神经,也跟着松弛下来。
这丫头,竟真的有两下子。
一炷香的功夫后,沈舒荣才缓缓收了手。
老夫人靠在软枕上,只觉得整个头都轻快了不少,那股昏沉胀痛的感觉,消散